楊清拉住段秀實的手:“不,段公,涇卒還有救!”
段秀實痛苦地捂住臉:“怎么救,難道要為了五千涇卒,毀滅一個國家嗎?我看得出來,你有智慧,應當明白,就算朱泚滅了唐室,山東逆蕃與淮西李希烈都不會服他,天下只能陷入更大的戰亂之中!”
“不,我從未說過要助朱泚滅唐。”
“那你此去,便接引唐軍入長安!”
“此亦不可矣。”笑話,什么時候投誠,可是很有講究的,戰前投降,非但功勞小了,還會被人鄙視。最好的投誠方法,無疑是招安,在有了一定實力之后接受招安。
當然,這種話是不能直接同段秀實說的。
“軍中兵士都不甚服我,其剛剛作亂,若強令其反正,恐有嘩變之威。”
段秀實勃然色變:“你要拿官軍樹立自己的威信!”
“段公,你我做一樁交易如何。待我在軍中一言九鼎之時,便擇機將公主交給你,然后反正。在這之前,你得幫我,不求您幫我出謀劃策,只是在大戰結束之后幫我復盤亦可。”
“你就這么篤定自己能贏?”
“若我輸了,段公不就回到唐軍之手了嗎?所以沒必要在乎輸了之后的事了。”
正因為如此,才會有那場亭中對弈。之后數日,楊清一直在軍中奔波,試圖收服新降的唐軍。
“將軍,那漢子便在此帳內!”
楊清掀開帳篷的一角,風雨立馬打了進去,帳內傳來了甕聲甕氣的罵聲:“哪個直娘賊!凍死俺了!”
楊清頗有些好笑的進了帳篷,只見一個身高將近七尺的壯漢,全身上下裹滿了麻布,就連腦袋也不例外,除了五官露出來,就連虬髯都被包了進去。他把碩大的身體蜷縮在矮小的胡凳上,捧著在他手里略顯嬌小的羊腿,大快朵頤著。
見來人不過是個胡子都沒長出來的小年輕,何種只是瞥了一眼,繼續埋頭苦干。雖然他覺得這個小子有點兒眼熟,但是實在想不清楚,便也習慣性地不多加思考了。
“放肆,這是大秦華州防御使、左金吾衛左廂兵馬使楊將軍!”背后的小校,也就是從藍田關逃出來的小猴子立馬高聲唱道。
何種立馬扔下羊腿,他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么覺得他眼熟了!這不就是數日前站在大纛下的那個秦軍主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