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與穆十四娘說話,謹守著食不言的規矩。
穆十四娘其實并不習慣在飯桌上說話,剛才強扯出來的話題,連自己都有些尷尬,只得默默陪坐一旁,看他獨自吃得津津有味。
終于等到洛玉瑯放下碗,擦了嘴,端過青荷送來的熱茶,穆十四娘正打算告退,洛玉瑯終于開了口,“這次,在穆家鎮所屬的縣衙待了幾日,鎮子上的田莊受損挺嚴重的,穆府當家的親自來縣衙訴苦,恰逢我也在那,有幸見了一面。”
穆十四娘有些忐忑地望著他,穆府雖說與她再無干系,但娘親和十五郎還是身系于它,如果真的年成不好,他倆很難不受影響。
“你長得不像他。”誰知洛玉瑯立刻就轉了話題,并沒有接著說下去。
“我像我外祖父,娘親說的。”穆十四娘解釋著,心里還是希望他能多說說有關穆府的事。
“穆老爺時刻不忘提及十五郎在宮中任教習的事,一口一個我與十五郎同年,定要盛情邀請我去穆府做客。”洛玉瑯望著穆十四娘,“要不是怕你生氣,我還真想去看看,生你養你的地方是什么模樣。”
穆十四娘臉上無半分喜色,說道:“當家的就算到了穆府,也見不到我與十五郎長大的地方。”
“你娘親是十五郎的生母,我上門做客,說不定能見她一面。”洛玉瑯不相信穆十四娘出來一年多,會不思念自己的母親。
“穆府最重規矩,迎接你的必然是穆府的大夫人,嫡系的公子小姐。”穆十四娘起身說完,輕施一禮,轉身離開。
洛玉瑯愣在那里,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又在哪里觸了她的霉頭。所謂打斷骨頭連著筋,她沒可能斷得這樣徹底,連與自己最親近的人都不愿提起。
原本還想著借此多與她聊聊,一解這月余的相思,沒承想適得其反。
穆十四娘確實打心底里排斥穆府,尤其是現在能這樣自在地生活之后,這種心情尤甚。不過,這都不是她匆忙離開的原因,想與洛玉瑯避嫌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下午抽空去隔壁香料鋪轉了轉,發現他們果然準備搬家,心想洛玉瑯并沒有誆她,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只要隔壁空出來,就搬去繡坊。
青荷見她挑燈繡著洛玉瑯的衣衫,貼心地為她添了一盞燈,“姑娘,這是在為公子趕制冬衣嗎?”
穆十四娘回道:“繡坊實在太忙,只能晚上做了。你們公子不許別人動手,做好了還得熏香,不提前做,就要誤事了。”
青荷見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眼珠一轉,接道:“還是姑娘貼心。”
“我們開繡坊的,沒理由當家人的衣衫都安排不齊全,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穆十四娘針線不停,“所幸料子都是現成的,只需添些花邊,比起那些講究的小娘子,要好應付得多了。”
青荷啞在那里,這哪跟哪啊,公子要是知道了,恐怕又要傷心了。
穆十四娘卻撫著紅色的錦緞,對青荷說道:“你摸摸,這五色織機織出來的面料,雖然不及七色織機的絲滑,但這樣厚重的感覺,做冬衣更合適。”
青荷趕緊接道:“只要是姑娘做出來的,公子定然是喜歡的。”
穆十四娘低頭不語,青荷毫不掩飾的說辭,立場分明。恐怕在她眼里,自己如果不盡快應承了洛玉瑯,就算是有眼無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