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氣來的洛老爺,有些力有不逮地說道:“瑯兒,難得回京,無事就出去逛逛,尋些同年,喝茶也好,喝酒也罷,既入了官場,就應了它的規矩。”
洛玉瑯知道這是老父親在為自己的解圍,如果不是父親剛才那一頓咳,今日定要論出個子丑寅卯來。
“是,父親,孩兒這就去換衣衫。”洛玉瑯起身,卻并未再給對面那位問安,徑直仰首走至門前,還用腳踢了踢門,等洛誠開了門,他出了門,等門關了后,才聽到他對洛誠說話,“你難得回京,今日就不必再跟去了。”
洛誠自然應承。
屋內的人直到他的動靜離去許久,洛老爺才開口,“唉,原本以為蘇城半載,當真改了性子,誰承想,依舊如此,我身子不好,有心無力,也不忍強逼于他,讓他與我也反了目。”
洛府主母景妍凝卻冷笑一聲,毫不給他情面,“任誰想幫他,他也躲不過。”說完也起身離去,頤指氣使的模樣,與洛玉瑯有得一拼。
待她走后,洛老爺望著早已關閉的房門呆了許久,“你們都不懂他,我不勉強他,是因為我知道,他以往假意臣服,只不過時機未到而已。”洛誠一個上午就將蘇城的事交待得明明白白,且不說那位小娘子有如何迷人,單就她能讓自己的獨子傾心,就讓他欣喜。
這個獨子并不算白養,名聲壞一些,就讓它壞一些吧,有時候,反而是好事。
洛玉瑯照樣旁若無人地騎馬走在街面上,最后七拐八拐,還是到了上次他與穆十四娘相處數月的宅子,墻上依舊掛著他為穆十四娘畫的畫,還有她寫的字。
看起來現在能與穆十四娘日日相見,關系也比常人親近,可兩人到底如何,他卻非常清楚,自己并未走進她的內心,她亦未對自己心動。
他會繼續堅持下去,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堅持的路上,也想要時有甘霖,解解渴,才能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動力。
屋內亦無旁人,洛玉瑯望著穆十四娘的畫像,“我要如何才能讓你知道,我對你,與旁人對你不同。我要如何才能讓你知道,你對我何其重要。”
心煩意亂之下,抬眼望見穆十四娘當初爬過的桃樹,現在只剩桃枝,還覆著冰雪。“其實你并不是個老實人,卻一味的在我面前裝傻充愣,偏我還信以為真,你說我是不是傻?”
可惜這個問題,就算他直接去問穆十四娘,也不可能得到最真實的答案,何況現在面對他的,只剩那枝桃樹枯枝,佳人遠在蘇城別院。
萬般無奈的洛玉瑯只得回坐到案幾前,挑出一本書,來打發這難掩的時光。看了幾頁,越發煩悶,“也是奇了怪了,往日在別院,也不常見面,為何我就能一本書翻到天亮呢?”
“能如此牽動爺的心,看來,過了年,你也大了一歲,再不好裝傻,我也不必再等,直接與你攤牌算了。反正這個年,京中的事也不必再瞞了。”洛玉瑯望著墻上的穆十四娘,問她,“你要對爺有信心,別老想著逃來逃去,逃到哪能逃得過爺的手掌心?”洛玉瑯說完,覺得自己居然像個傻子在這里自說自話,失笑不已,重新拿起書,強迫自己一頁一頁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