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今一如既往的癡纏著神白,在神白不主動找她的情況下,始終與他保持五米左右的距離,但神白又發現,連今即使與他相隔五米,卻還是不間斷的影響了他的生活。
每次下雨,桌邊都會有傘和消毒噴霧,早中晚三餐被安排的十分妥帖,想要去超市買生活用品,不過是剛動動念頭,他要的生活物品便自動出現,甚至連他慣常躺下的小長椅,四周都莫名的多出了幾盆他喜愛的花。
他已經很久沒有嘔吐過了,甚至,他發現自己做清潔的次數在減少,他看著宿舍里的堆著的三箱子消毒紙巾,頭一次懊惱為什么當初要買這么多紙巾。
神白還養成了一些習慣。
早上起床,一定要拉開窗簾看一下樓下,只有確認樓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才會變得踏實起來。
晚上睡覺也是如此,只有看到那個一直糾纏著他的人沒有離開,夢里才會那么安詳。
他注意到連今的時間越來越多,次數也越來越頻繁,漸漸地,他忽然不滿足他們之間的五米的間距了。
十一月中旬,隨著冷空氣持續東移,東部地區的大范圍降雨并沒有得到任何紓解。
整個城市似乎進入了另一個梅雨季節,青石道、賣手抓餅的攤子、一排排教學樓、成片的小葉黃葉、宿舍區的墻壁......處處帶著黏膩的潮濕,但凡出去一趟,回來時總能把隨身衣物擠出一二兩的水。
晚自習教室一樓到五樓燈火輝煌,數千張自習桌坐滿了人,偶爾有交頭接耳的聲音,但整體還算安靜。
連今無精打采的坐在窗邊,兩眼無神的看著室外茫茫風雨,風雨之中有微茫的燈光,一株株在風雨中飄搖的樹木在黯淡的光影里顯露幾分蕭條。
一場秋雨一場寒,想必用不了幾天,就要步入初冬了吧!
連今嘴里叼著筆,眼眶微紅,今天下午她沒有找到神白,問了人才曉得,神白去參加英語口語大賽去了。
想必現在早已飛機落地了吧,想必已經身在比賽現場了吧,也不知道這兩天離開她的日子,那個素有潔癖的精致娃娃該怎么過。
一想到神白的胃病和他那痛苦的臉色,連今坐不住了,她覺得有必要去一趟W市。
她是個行動派,一想到要離開學校去找神白,立刻拋下筆,匆匆出了教室。
潮濕悶熱的走廊人影幢幢,討論聲、玩笑聲、抱怨聲不絕于耳,室外大雨未歇,蒼白的墻壁和日光燈閃耀出的冷淡光線仿佛籠罩了一層霧氣,搭配人來人往不通風積攢下的高濃度二氧化碳,不由叫身處其間的人感到滯悶。
但連今的心里是快活的,不由得,奔跑的步伐都帶了一絲輕快。
而在W市,某演播大廳,也正在進行忙忙碌碌的一天。
11樓貴賓休息室,室外有璀璨的燈光,室內的光亮更為明亮,令擺放在青藍色窗簾旁的幾盆銅錢草更顯鮮艷滴翠。
休息室很大,十五張真皮坐椅上端坐著十幾名來自天南地北的學生,且都是來參加英語口語大賽中學生組全國總決賽的,他們在半小時前剛剛得到通知,中學生組的決賽比賽時間統一劃到晚上七點到九點。
神白坐在靠窗位置,腦海放空,看著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
他記得,離開的時候,學校那邊正在下雨,雨量很大,而到了W市,卻是燦爛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