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淑玉把一個錦盒放在桌上,笑著對陸老夫人說:“媽,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陸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別賣關子了,打開讓我看看。”
夏淑玉看了眼坐在身邊的丈夫陸長峰,這才笑著打開了錦盒。
“哇,好漂亮的鐲子!”夏錦兮看清了錦盒內的東西,不禁贊嘆道。
紅色絲絨上擺放整著的,正是一只通體碧翠的翡翠鐲子。
“這是……我出嫁時戴的鐲子。”陸老夫人有些驚喜,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笑意,懷念地說:“當年陸家遇到了困難,我迫不得已賣了部分陪嫁,這才緩解了當時的困境。”
后來陸家轉危為安,她的陪嫁也大多追了回來,只有這玉鐲,一直沒有找回。
陸安離有些好奇地看著那個玉鐲,瑩潤翡綠,確實是個上品。
她正看著,身子猝不及防一傾,忽然往前摔去。
桌上擺著玉鐲的錦盒連同那只玉鐲,一齊掉了下去。
空氣似乎凝固了。
“奶奶,我……”
陸安離看著地上已經碎成幾截的鐲子,下意識地搖搖頭辯解:“不……不是我……我……”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腳下突然就踉蹌了一下,一下子沒站穩,撲到了桌上。
“你這個……掃把星!”
陸老夫人怒不可遏,大約是被怒火沖昏了頭,抬起手里的拐杖狠狠朝陸安離打去。
陸安離想躲開,身子卻像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沉重的拐杖拍打在皮肉上,陸安離悶聲一聲,痛得倒吸氣。
“滾!滾出陸家!”陸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夏淑玉連忙去攙扶她,勸道:“媽,小心身體。”
陸安離捂著發痛的手臂,哀求道:“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滾出陸家,再也不要回來!”陸老夫人對她的哀求不為所動。
陸安離不敢面對陸老夫人的怒火,只好把懇求的目光投向父親陸長峰。
陸長峰坐在沙發上,連眼皮子也沒抬一下:“陸家養你十八年,已經仁至義盡了,走吧,別再回來。”
這話一出,連夏淑玉都驚訝地看向丈夫。
陸安離看著自己叫了十幾年的爸爸,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淚水迅速奪眶而出。
為什么……她也是陸家的孩子,為什么他們對她,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哥哥跟錦兮做錯了事,頂多被說幾句,而她,就算是在人前不小心打了個噴嚏失禮,都會被奶奶叫桂姨用竹藤抽一頓。
她想學芭蕾,奶奶卻一定要讓她學鋼琴。等她對鋼琴感興趣時,她卻再也不準她進琴房。
每次考試得了好成績,也從來得不到一句夸獎。要是退步了,又是一頓打罵。
就連她生得美艷的容貌,都會被奶奶嫌棄,說一看就是長大了不走正途的妖精。
她不懂,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生平第一次,她心底生起了一股怨憤跟徹骨的寒意。
她沒再求饒,拔腿沖出了門口。
街上的雪越下越大了,安離狂奔了好長一段路,最后體力不支,邊喘氣邊走,茫然地看著白色的天地跟路上的行人。
她現在,還能去哪里呢?
“安離小姐……安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