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標準的群居動物,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同,江湖事卻大同小異。
修士也是人,是人就有**,一個人躲在深山中苦修一世,不與人來往,不顯示自己的存在,無意高大,也無意卑微,那和一塊石頭有什么區別?
這世間,沒有這樣的修士!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尚且知道開花結果展示自己的美,人乃萬物之靈,豈能不向同類展示自己光彩的一面,美人、財富、權柄……皆在一場場展示秀中贏來?
高居九天之上的仙人也會每隔一段時間在紅塵中打個滾,展示自己還活著,展示仙家的不凡,讓人羨慕,讓人崇拜,讓人臣服、屈從、學習,更何況沒有成仙的修士!
財侶法地,哪一項不是通過展示強大獲得?
拳頭大的亮拳頭,臉蛋漂亮的刷臉蛋,心不黑,手不辣,事業線不夠突出,哪里都不好混?
弱者是沒有權利向這個世界伸手討要什么的,只能順從,只能為強者服務,從強者的牙縫、手縫里討點殘羹剩飯!
求名,求利,求權,求活著,求舒服……人活著,**就不滅,愈想強大,**就越多!
林玄求的是無上劍道,對他來說,音樂乃小道也,不值一試,甚至不值一聽,偏激且固執地認為,任何影響大道的小道都是邪魔外道,都應該自斬。
斬山道人同樣求無上劍道,卻對音樂這樣的小道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他認為,任何小道都是為大道服務,都有可能對大道構成幫助,即便是邪魔外道,也有存在的合理性,某一日某一時不經意間就會演變成大道的助力,正因如此,他酷受音樂,一直在等著李魚酒醒。
發現李魚出現在甲板上,第一時間找到了李魚,想要請李魚替他做一首符合他曲風的曲子。
他的曲風是什么,李魚哪里會知道,于是,一張琴身斑駁的焦尾古琴被斬山道人從空間袋中揪了出來,這張琴的音域比夏寶的那張琴還要寬闊,一曲曲或蒼涼或豪邁的曲子旋即從斬山道人的指尖迸出,在天際頭流淌。
“這首曲難道不適合道長?”
接連聽斬山道人彈了十余首曲風類似的曲子之后,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啦啦啦”,柳長風正在自彈自唱,高瀾等一群藥仙谷弟子站在其身后識趣地和聲,李魚指了指柳長風的坐舟,沖斬山道人問道。
斬山道人、柳長風這兩個孤鰥老道士都喜歡寄情與刀光劍影和山水之間,不結婚,不迷戀男女之情,好飲酒,護犢子,喜歡把弟子當兒子,按道理,有這首曲子在,二人完全可以一邊飲酒吃肉,一邊基情滿滿地對彈對唱,若覺得不過癮,還可以在酒酣耳熱之時斗斗劍。
“這個……柳前輩聲稱這首曲子乃是你為他專創,這個……我等不能在柳前輩彈奏時打擾了他的雅興……柳前輩已經為此發過火……這個……”
斬山道人一臉尷尬,傳音李魚,卻磕磕巴巴地說不完整,時不時還偷看一眼柳長風,生怕柳長風逮住。
李魚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自行腦補出了情節,在自己酣睡期間,恐怕很多人都在彈這首曲子,影響到了柳長風的“雅興”,于是,柳長風霸占了“版權”,禁止其它人彈奏。
怪不得高瀾等人只能啦啦啦地和聲,怪不得其它修士都在彈奏其它樂曲,說不定惹怒柳長風的正是斬山道人,斬山道人的琴技似乎比柳長風要勝過一籌。
仔細想想,從未說過這首曲子是為柳長風所創,也沒有透露出這樣的意思,因為當日就沒有喝醉,這老賊太不講理了,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