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呢……”楚夫人笑的十分勉強,將話題又扯回來道:“鳴玉年紀小,不懂事,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一個做姐姐的,就莫要跟她計較了。”
楚懷玉七歲那年的冬天格外嚴寒,西院破敗,風順著墻洞灌進來,凍得她直發顫,屋里燒著木炭,其他人的院子卻是上好的銀炭,半夜她被嗆得昏迷過去,還是她的丫鬟及時發現,這才撿回她一條命。
物質條件極差,楚懷玉本就吃不飽穿不暖,時不時還要遭遇楚鳴玉的找茬和欺辱。那些回憶歷歷在目,楚懷玉一股恨意子自心底升起,恨不得將楚府的人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為何不計較?”楚懷玉毫不客氣地反駁:“不與她計較,與你計較如何?”
楚夫人袖下的手捏起,頓了頓道:“懷玉,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針鋒相對呢?一家人要同仇敵愾,眼下你二弟被人算計,你不能坐視不理。就算我與你無親緣,你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便幫你弟弟一把……”
楚懷玉又是一聲嗤笑。
不說他這個爹還好,一提起,楚懷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父親的面子,呵。”楚懷玉驀地掩唇笑了:“我母親剛過世不出半月,你便取代了她正室的位置。我娘是她的結發妻子,他可給我娘過哪怕一份尊敬?”
提起這事,楚夫人有些下不來臺,一時不知如何辯解。
她本就與楚侍郎青梅竹馬,分明是楚懷玉母親橫插一腳,這才使她們夫妻二人耽誤了好幾年才走到一起。但這話楚夫人不會當著楚懷玉的面說。
“楚鳴玉是你的好女兒,二弟怎么不去求助三妹?”楚懷玉緊接著恍然大悟般:“不會是孫尚書不肯幫忙吧?那父親這步棋還真是下錯了。”
楚夫人臉上一陣青白,扭捏著道:“并非如此,是鳴玉她臉小,不好意思開口與孫尚書提起這事。”
要說楚鳴玉會不好意思,楚懷玉一萬個不信。
“哦,緣是這樣。”楚懷玉頷首:“可如今我在邵國公府也是無依無靠,官場上并無相識之人,實在幫不上二弟,怕是讓你失望了。”
“怎么會呢,”楚夫人嗔怪道:“邵國公雖已去世,但三皇子不是素來與他交好的么?只要你在三皇子面前替二弟說幾句好話,二弟定是前途無量!”
“我能說他什么好話?”楚懷玉闔了闔眸道:“他又有什么值得我夸的嗎?”
楚家二少爺從小便是個魔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生長在楚府卻處處不得寵的楚懷玉,總是成為他欺凌的對象,生性頑劣,每每都是最肆意妄為的那個,長大了更是一事無成,就看楚夫人拐著彎腆臉來找她幫忙,就知道二弟這官職連楚侍郎都沒搞定。
“再者說,三皇子與我夫君交好是他們的事,舔著臉找人幫那樣一個紈绔謀職這事,你好意思,我可拉不下臉。”說罷,楚懷玉毫不留情地轉身便走。
楚夫人瞧著她貴氣傲人的背影,幾步絞碎手中的帕子。
二人一前一后歸座,眾人打量著二人的臉色,只見楚懷玉臉上毫無波瀾,后頭的楚夫人臉上卻精彩紛呈。
楚鳴玉一看她就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冷笑,道:“我就說指望不上她,你還拉著臉去求她?多此一舉。”
楚夫人剛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看著她恨鐵不成鋼:“指望不上她,我能指望上你?”
楚鳴玉一噎,咬咬牙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