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跟顧云霜接觸得多了,方才在溫春院再一看顧云廷不貼偽裝面具的樣子,她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轟然連接起來,思緒也愈發清晰。
直到現在,看著老管家略為恭敬的姿態,楚懷玉幾乎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利用過人的耳力偷聽二人的談話。
平松院院中央,老管家將長哨收回袖中,看顧云廷趕來,欠了欠身。
那長哨是這段特殊時期二人碰頭的信號,夜色已深,老管家定有要緊事,否則不會吹響。不然他忙了幾日方才回府歇息,說什么也不會再折騰起身。
顧云廷的聲音十分不悅,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出什么事了?”
老管家作揖道:“安插在三皇子府的人來信,永安侯趁夜拜訪,恐怕有貓膩。”
聞言,顧云廷頓時蹙眉,不由分說地快步走出府去,行色匆忙,沒看見松樹后頭隱匿在夜色里的身影。
楚懷玉靠在樹后抿抿唇,直到二人離開才重回溫春院,心中五味雜陳。
她這段時間都說了什么?
說他怎么養出這樣的弟妹、去南遠寺掛綢子讓他祈禱他永遠別回來、還當著他的面說要攢錢偷偷跑出去跟人私奔?
怪不得這人輕而易舉讓老管家第二天就上門下聘提親……她當時怎么就沒想到呢?
躺在榻上,楚懷玉閉了閉眼。
另一頭,顧云廷迅速趕往了三皇子府與自己的屬下接頭。
永安侯已經進書房近半個時辰,顧云廷聽屬下簡單匯報幾句后,忙圍上面巾,潛進三皇子書房墻外。
書房內,宋修然十分不悅地看著永安侯。
“我早已說過要低調行事,你現在與我站在一條線上,你便罷了,你兒女三天兩頭地在皇上皇后面前惹亂子。”宋修然原本柔和的面部線條此時嚴肅而緊繃,“永安侯府與我如今一損俱損,他們若是惹惱皇上而被責罰,皇上必定遷怒于你。”
又道:“永安侯如今是我的左膀右臂,屆時我又該如何?”
永安侯雙唇緊閉,分明是深秋,面對宋修然逼人的威壓,他額上卻冒出豆大的汗珠來。
三皇子平日里看著溫溫和和很好說話的樣子,可往往是這類人生氣起來最讓人忌憚,這種反差使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緊繃起來,讓他喘不過氣。
“三皇子,此事是臣的疏忽。”永安侯硬著頭皮道。
“永安侯近日的疏忽過多了些。”宋修然輕笑一聲,語氣里夾雜著諷意:“待我事成那日,不知道我會出現什么樣的疏忽呢。”
聞言,永安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三皇子,待臣回去必定好好懲治他們,絕不再惹亂子出來!”
宋修然目光犀利地射向他:“永安侯上次便是如此說,這次又教我如何相信?”
永安侯額頭貼在地上,閉了閉眼道:“三皇子,請您最后信臣一次。臣既然已站在三皇子這頭,對您自然忠心耿耿,永安侯府的一切,只要三皇子一聲令下,便是絕對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