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不見的頭頂,宋修然終于輕輕勾唇,語氣中冰冷稍微舒緩幾分:“父皇立儲在即,我也只是想萬無一失,永安侯為我明里暗里做了這么多事,我怎會不記在心上,侯爺請起。”
總算說對一句話,聞言永安侯暗暗松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抹了把額頭的汗。
“永安侯府上下必謹言慎行,請殿下放心,臣回去定好好教育子女,確保不出差錯。”
宋修然頷首,眼含笑意,轉眼又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反復剛才威脅永安侯的不是他一樣。
“我對永安侯自是一百個放心。既然如此,趁著夜色還濃,便快些回府吧,免得有心之人發現。”
永安侯行作揖禮,隨后退出書房。
書房西側的磚墻外,顧云廷看著永安侯略胖的背影遠去,他足尖一點翻出三皇子府,只朝醉白樓去了。
醉白樓晝夜無休,此刻還有近半數的客人在喝酒暢談,顧云廷看了一眼,直接從后門進入,來到地下的密室里。
密室中,包括青竹在內的幾個心腹已提前回來,見到顧云廷皆抱拳行禮。
顧云廷陰沉著臉直接走到木桌的正位,表情十分嚴肅。
“這是近日永安侯第一次去三皇子府?”顧云廷問道。
“主子,您不久前才讓我們監視三皇子府,自那到今日是第一次,不過再往前……兄弟們就不知道了。”
顧云廷頷首,抿抿唇:“永安侯是三皇子一黨,這事三皇子從未與我提起。”
眾人一驚,皆知曉這事的嚴重性。
顧云廷不拉幫派,可他唯一有來往的便是宋修然,他覺得幾個皇子中最為出色,可堪大任的也是宋修然。
雖然顧云廷沒有明面上支持,可朝野上下已默認他偏向三皇子這頭,連皇上也覺得二人關系不淺,派二人一同前去江南。
他作為京城最有勢力的權貴,自認為掌握京城最嚴密的情報網,仍到今日才看破三皇子與永安侯的關系,他心中當真是五味雜陳。
雖然他偏向立三皇子為太子,且三皇子這條大船上多站了一個永安侯并無大礙,但三皇子的幾句話不得不讓他注意。
“三皇子稱,永安侯明里暗里為他做了許多事。”顧云廷抬眸,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沒想到他能掩人耳目至此。盡快查出其中始末匯報于我。”
聲音又冷下幾分:“是他又通天的本事,還是我們中間有人辦事不利?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發現第二次。”
幾人與顧云廷都是過命的交情,聞言多少有些愧疚,皆低下頭。
“若是尋常的勾結也罷,永安侯早年征戰沙場,手下領有一萬精兵良將,此事茲事體大,若被陛下知曉恐要忌憚,故才掩人耳目。”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青竹面色緊繃。
“月行這么說,可是覺得溫春院委屈你了?用不用我幫你舉薦個朝官?簡直荒唐。”楚懷玉像模像樣地嗤笑一聲,扭頭看向兩個丫鬟,“你們說是不是?”
然而方才兩個丫鬟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呆滯一瞬,便見顧云廷已端起碗坐在了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