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死囚身上的生氣翻涌激蕩,奔騰不休。
嚴寒深吸一口氣,心中還在斟酌,沒有下定最終的決心,不過他在轉念間,就已有一個初步的計劃。
只是他還需要確定一些東西。
他一邊作畫,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那就巧了。你入宮之后,就一直在蕭貴妃身邊?”
“是!”
“她很看重你么?”
死囚搖頭說:“貴妃娘娘宮中,美人無數,我這般殘花敗柳,在貴妃娘娘眼中,只是螻蟻罷了。”
“哦,螻蟻有螻蟻的好,多一個,少一個,死一個,貴妃娘娘根本看不到。”
“是!”死囚低下頭,身上生機卻更為升騰翻涌。
嚴寒點點頭,心里下定決心,看著死囚說:“我會為你畫完畫,你知道,畫皮匠作畫之后,死囚多半就會死。你我這樣的螻蟻,死了之后,多半會直接被扔到城南的亂葬崗。”
死囚心領神會,低著頭泣不成聲:“托付公子的事,萬望公子莫要失言。”
“我會盡力而為!”嚴寒配合著答道。
這個籌劃,風險并不大。
只要蕭貴妃對這個死囚不是如妖道無塵子那般看重,而是視為螻蟻,那就有機可乘。
關鍵之處,倒是她能不能信得過嚴寒。信不過,那就萬事皆休。信得過,那就可以搏一搏。
至于嚴寒,反正已經是蕭貴妃的死敵,給她添點堵,也是應該的。還能順手救個人,絕對值得。
至于那個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少女,還是個蘿莉,咳咳,絕對沒有那個心思!絕對沒有那個心思!
嚴寒老臉一紅,收攝心神,把思緒拉回到眼前來。
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如何完成畫作,而又不會勾魂攝魄,封存入畫。
嚴寒沒有動筆,看著眼前只是勾勒出個大概輪廓的畫布,盤算著昨夜妖道無塵子說的那番話。
畫筆,畫布,靛青顏料,乃至于畫架,油燈,都是法器。這些應該就是作畫時勾魂攝魄封存入畫的關鍵。
至于畫皮匠,只是工具人罷了,死一個,少一個,可以再換,無關緊要。
還有,每次為死囚作畫,都是這間囚牢。四盞燈籠,上面都有玄奧紋飾,也許地面上,也有玄機。
這該當是一套精密繁雜的陣法,畫皮匠在這里面,就只是提筆作畫的人,其他的一切,都是陣法的功勞。
既然如此,那做點小小的改變,也許就可以破壞陣法的功效。
整個過程中,那個死囚一直在靜靜地看著他,身上生機卻升騰翻涌,前所未有的旺盛。
主意打定,嚴寒點亮自己帶過來的燈籠,裝作不小心的樣子,一個趔趄,弄熄油燈,撞翻畫架,再重新擺好時,理所當然地換了個位置。
一切就緒,他一邊作畫,一邊主意觀察死囚的狀態。
果然,這么一番騷操作,作畫時,原本那種陰寒森冷氣息源源不斷涌來的感覺,沒有了。
眼見著畫作完成大半,死囚還是毫無反應。
嚴寒心中大定,只是一盞茶工夫,就差不多完成畫作,提醒道:“嗯,再忍忍,最后幾筆,一切就會結束了。”
這是一個信號,死囚輕吸口氣,低聲說:“多謝公子成全!”
話音未落,她身上的生氣翻涌為之一停,收斂,黑色死氣彌漫而上,不過片刻工夫,就覆蓋她的全身。
恰在她頭一歪,無力低垂下來時,嚴寒完成最后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