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盞茶尚未品完,疏影就轉了出來,臉上紅紅的,對嚴寒說:“你這人哩,膽子可真大!這樣的詩,你也敢寫!幸虧只有娘娘看到,要是當日你把整首詩都給寫了出來,你現在腦袋都早就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我……哪敢啊!”嚴寒叫起撞天屈,“本來只有那兩句,你這不非得逼著我寫嗎?”
“好了好了,還是我的錯了不成?”疏影沒好氣的說,“娘娘已經把詩給燒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莫要胡言亂語,小心掉了腦袋!吶,這是娘娘賞賜于你的,下次再有好的詩句,你盡管先說給我聽聽,我再去稟給娘娘過目!”
陳貴妃的賞賜,十兩黃金,外加一支梅花琉璃花簪,紅色琉璃制作而成,十分精細別致。
疏影叮囑說:“趕緊收起來,莫要讓閑雜人等看到了,以免惹出禍事!”
嚴寒心中暗嘆,這禍事不是已經惹出來了嗎?梅花琉璃花簪,這么個女子用的東西,如何會賞賜給嚴寒這個大老爺們?
在疏影的注視下,嚴寒把梅花琉璃花簪和黃金貼身收好,這才出宮。
實際上,他是收在白金戒指里頭,這樣才是妥帖。
從聽梅宮出來,嚴寒還是覺得頗為荒謬,難以理解。
堂堂的貴妃娘娘,如此溫婉可人的大家閨秀,怎么就因為這么首詩,就賞賜這么一件極易令人誤解的梅花琉璃花簪?
難道最懂女人的,還是女人?
難道正如蕭貴妃所說那樣,陳貴妃跟她一樣,正值妙齡青春,卻獨居深宮,那昏君一心求長生,放棄江山和美人,令得她們寂寞空虛冷,所以才如此渴求心靈上的某種藉慰?
然后又碰上自己這么個膽大包天的區區畫皮匠,所以反而比常理常情更輕易?
嚴寒沒搞懂,蕭貴妃是絕望之下的自暴自棄,自我放縱所驅使的非理性行為。但是陳貴妃,這是什么情況?
他一邊走,一邊尋思琢磨。
剛剛出得聽梅宮,就見到聽梅宮外頭,瀟湘宮來的那個小太監,已經在等著他。
這當然是蕭貴妃指使幽蘭派來的。
“那就是那個御用畫匠?”小太監其實并不小,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只是身子單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紅潤。
嚴寒點點頭答道:“是!”
哼!
小太監下巴一擺,鼻孔朝天,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拿眼睛斜乜著嚴寒說:“劉公公吩咐了,娘娘召你作畫,在瀟湘宮里頭做了什么,娘娘說了什么話,都得如實稟報!你可聽清楚了?!”
“是!聽清楚了!”嚴寒答道。
心里卻是完全不以為然。
難道老子在瀟湘宮里和貴妃娘娘摟摟抱抱,親個嘴兒,還要如實稟報給你個假老太監?!
這個小太監的修為,也就是凝精境,在他面前,嚴寒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實際上心里在想什么,根本不需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