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隨著一聲略帶沉重的呼吸聲,于謙于大爺從醉酒中醒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龍門川的河邊一座帳篷里,身上還披著太子的大麾。
還沒清醒過來的眼神看向身邊自己的兒子于冕,疑惑的問道:“景瞻,太子呢?”
于冕很是恭敬的上前,輕輕的扶起來自己的老父親,低聲的說道:“父親大人,太子已經走了,而且還帶走了十團營、延慶州以及咱們從懷來和保安帶來的軍隊,只給您留下了兩千親衛……”
說完遞上一封信,有點自責的說道,“都是兒子沒用,無法阻攔,這是殿下給您的信,殿下說您醒了就立馬給您……”
于謙只是沉默的動彈著自己的腿腳,卻沒有立刻看那信,他的心中其實已經猜到了朱見深的意思,畢竟人家是皇太子,自己只是一個兵部尚書,就算是自己領兵出長城,又能怎么辦?很多事不還得看內閣和皇帝的,反倒是皇太子,雖然人小,倒是有幾分膽氣……
只是,大明朝攤上這么一個沖動的皇位繼承者,到底是福還是禍?
云州堡的慘劇不是這一天才有的,也不是只有這一個地方,如果這么報復來報復去,那大明朝的邊關,從薊遼鎮綿延萬里長城到甘肅衛玉門關,怕是要處處烽煙四起了!
走出那個特意為自己搭建的帳篷,于謙接過小太子給自己的信,古來時常有邊關戰事,于謙也還記得,只是要說多清楚,倒也是不盡然,他翻開小太子給自己的信,這沒有之乎者也,沒有駢四儷六的信里,工工整整的每頁上都寫著“重振軍威”幾個人,可是于謙橫豎都捉摸不透,仔細看了半天,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后勤”!
凡事總須研究,才會明白。
雞鳴堡一役已經告訴了世人,大明皇太子的幼軍還在,還是當年宣宗皇帝宣德皇帝的幼軍!
這或許是小太子的底氣,但是于謙卻很意外現在的小太子竟然沒有飄,因為后勤兩個字讓他這個老兵部也不由得嘆為觀止。
一萬多的部隊,尤其是一半戰力強橫的火銃兵,如果后勤保障好,未必不能干出一番大事業。
只是當年冠軍侯霍去病第一次出征的時候才多大?
現在的小太子才多大?
散去這些心思,于謙看了一眼圍在外面的兩千騎兵,悵然的笑了笑,緩緩的說道:“征召龍門太子留下的部隊,過河,我們去獨石堡,老夫倒要看看小太子這個齊天大圣能把這草原給折騰成什么樣……”
事實上跟于謙想的不大一樣,現在的朱見深很是沉重,他要用這種感情來激發整支部隊的士氣,正所謂抗兵相加,哀者勝矣。朱見深倒是不擔心自己帶領的那幾千槍騎兵,經過這兩天的戰斗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只要是拉開一定距離下,自己的槍騎兵在面對兀良哈騎兵時,簡直就是吊打。
和陣地防御戰不一樣,追擊上,槍騎兵能夠在保護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輕松的做到遠距離擊殺兀良哈騎兵,然后輕松的脫離接觸,然后再一次發起攻擊,猶如是大海的巨浪一般,一波一波的,連綿不斷,卻有威力巨大!
反倒是朱見深在得到了于謙于大爺帶來的這一萬騎兵,內心竟然有點小后悔。
這特么是騎兵?
難道不是騎馬步兵?
好在對于英國公張懋和成國公朱儀來說,這只部隊,只做遠端警衛和護衛用,倒是也能勉強一用。
這個時候的朱見深才讓人把定襄伯郭登和保定侯梁珤帶上來,指著身后的云州堡說道:“云州堡沒了,被屠了,上千戶人家,一個活人都沒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兀良哈的部隊應該在云州堡修整了一段時間,兩位覺得呢?”
保定侯梁珤一楞,臉色難看的說道:“殿下,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啊,臣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