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拍拍手,正要說話,忽然看到街角兩個身穿藏藍色警服的人影。
一把拉著周曉白的手,撒腿就跑。
羅蕓正愣神呢,被周曉白拉了一把,差一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重心,也跟著踉踉蹌蹌的跑了起來。
他們仨一跑,鐘躍民等人也發現了新狀況,迅速在張海洋身上補了兩腳,立即作鳥獸散……
半小時后,一個捷克產的老式電唱機中飄出了《山楂樹》的歌聲。
鐘躍民窩在客廳里的沙發里,二郎腿一晃一晃,半合著眼在欣賞歌曲,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袁軍和鄭桐氣喘吁吁地推門進來,見他優哉游哉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用腳把門踹上,罵道:
“你丫屬兔子的啊,跑這么快,奎勇那邊還帶著倆妞呢,都不知道脫身了沒。你倒在這聽起音樂來了,不仗義,真不仗義!”
鐘躍民不愛聽了,回罵道:
“去你大爺的,你是沒瞧見,那警察根本沒理奎勇他們,一下車就直奔我來了。你說他眼神兒怎么這么好,怎么就看出來這事兒是我鬧的呢?”
袁軍哈哈大笑,指著他說:
“當然是你鬧的,反正我們要是被逮住了,哥幾個一塊兒揭發你,就說都是你教唆的,本來我們都挺純潔的,可鐘躍民這孫子凈教我們壞了,我們屬于飽受蒙蔽……”
鄭桐在一旁添油加醋:
“說得對,惡首必辦,脅從不穩,受蒙蔽無罪,反戈一擊有功!”
正說笑著,門又被推開了。
李奎勇拉著兩個氣喘吁吁的姑娘走了進來。
客廳里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幾個人忙著給兩個姑娘讓座,倒把李奎勇晾在一旁了。
他也不在意,自己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鐘躍民打小就沒了媽,現在老爹還在里面反省,家里那個多年的老保姆于阿姨也被轟回農村老家了,他就成了這四室一廳部級居所的唯一主人。
他生性俠義好客,這里很快就成了頑主們聚會的場所,每天狐朋狗友絡繹不絕。
有的哥們兒遇到些小麻煩,怕被追捕不敢回家的,就來他這躲上幾天,頑主們的行話叫“刷夜”,這房子能住十幾個人,他一個人睡也孤獨,倒也樂意別人來刷。
直到有一天,鐘躍民的一雙將校靴不翼而飛,他才重視起來,指著燈泡發誓,以后白天來多少人都行,晚上就給攆出去!
不過他放出話來——
爺們兒不行,但允許妞兒來刷夜!
可這又不是二十一世紀,哪有那么多夜不歸宿的妞兒?
所以,這話是放出去了,可惜直到今天,才真有妞兒來訪,這把他樂的,眼睛都沒了。
周曉白以為李奎勇會帶她們回四合院,誰知道卻進了鐘躍民這個土匪窩,就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好幾次想讓李奎勇坐到身邊來,可沒好意思說出口。
見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對面了,頓時有些生氣。
抱著胳膊,也不說話。
她好歹都認識,還不說話,羅蕓可一個人都不認識,糊里糊涂就跟著她倆跑了進來,見屋里這三個男青年眼睛里冒著咄咄綠光,心里很有些惶惶然的感覺。
捉著周曉白的胳膊,縮在沙發里,低頭看腳。
李奎勇見雙方僵住了,不由笑道:
“你們仨孫子能不能要點臉,嘴上那涎水都快掉腳面上了,你們再這么圍下去,這姑娘都要哭了!”
鐘躍民沒好氣的說:
“這都賴你,好端端的惹咱們曉白生氣干什么?你看現在她也不說話了,我這好不容易來了女賓,可又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