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嫚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頭靠在李奎勇胸膛上,低聲問道:
“哥,你不嫌棄我嗎?”
李奎勇道:
“你是我妹妹啊,我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叫秀芝,一個叫秀英,等以后回北京,你就見著了。哥哥,怎么會嫌棄妹妹呢?你還記得四歲的模樣么,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上,最光彩奪目的就是那又大又黑,亮得像星辰一樣的眸子……你在腮幫子里藏了顆糖,拽著我的袖子說,哥哥,我再沒糖了,要是你不嫌棄,我咬一半給你?”
何小嫚怔怔的看著手指,每個指甲蓋都圓潤白皙,喃喃的說:
“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李奎勇嘆息道:
“這十多年,也不知道他們怎么養的你……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嫚嫚也是美好的,那些不美好只是鞋子里的沙子,換一雙新鞋,走的比誰都美好,那才是你!”
何小嫚靜靜的聽著,潸然淚下……
好不容易才捱到目的地,副科長已經讓炊事班騰出兩口大鍋,同時燒洗腳水了,當務之急是挽救這群佳人的玉足,萬萬不能凍壞了!
到處稀泥,沒地方坐,多數人都只能站著,一只腳先放進盆里燙,拿出來穿上鞋襪,再燙另一只腳,等另一只腳燙熱了,解乏了,前面燙熱的腳又站乏了,凍涼了……
郝淑雯找了個長方形木箱坐上去,兩腳泡在熱水里無比受用。
首席中提琴手端著一盆水過來,努努嘴:
“往旁邊挪挪唄?”
看來他也要坐,豐腴的女兵挺起了胸脯:
“不行,兩人坐箱子吃不消,三合板箱子,咋吃得消兩個屁股?”
中提琴手不滿的說:
“是吃不消,那就請高抬貴臀?”
郝淑雯看著他笑,意思是你想什么呢,我給你讓座?
中提琴手在美色與舒適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問她:
“知不知道木箱里裝的什么?”
“不知道!”
郝淑雯沒好氣的說,這人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就算這箱子里裝的是你姐姐的陪嫁,讓我坐一會兒怎么了?
郝淑雯活著的每天都要有人幫忙,騎自行車上街從來都不會下車,就臨時叫住一個過路人幫她扶住車后架:
“哎,老鄉!扶一下嘛!”
男老鄉們當然都會奮不顧身沖上去扶這個美色撲人的女兵,扶完還意猶未盡,巴不得扶兩下、三下……
中提琴手不吃她這一套,很認真的說:
“這里面裝的是中提琴,正式的琴盒壞了,這個是舞美組臨時用三合板釘的。”
郝淑雯還是看著他笑,照樣不讓。
中提琴手急了:
“箱子里裝的是老子的琴,小郝你不要吃屎的把屙屎的還麻到了!”
郝淑雯仍然笑,學他的四川話說:
“老子就要麻到你!”
中提琴手對此毫無辦法,他不敢把她抱下來,他敢肯定這死婆娘絕對會以女高音的聲線叫出聲來,讓全團都往這邊矚目!
于是,他無奈的端起盆,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