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眾人都未經歷過這等場面,皆是看得入神。
姓羅的也是如此,心中一時恍惚,竟是沒有答話。
賀甚臉色愈發陰沉,冷聲再問:“刑者何人?”
眾獄卒齊齊上前一步,盯著姓羅的喝問道:“刑者何人?”
姓羅的打了個激靈,不由自主大聲回道:“鎮魘司,羅小山!”
賀甚冷冷道:“刑臺已啟,妖祟已至,此時不斬,更待何時!”
眾獄卒齊聲鼓噪道:“斬!斬!斬!”
說話間,有獄卒上前,將妖物左右兩側的金針取了出來。
鎮魘金針專以鎮壓神魂,卻有一處弱點,那便是功能太過單一,只管鎮壓,不管其他。
此時斬殺妖物,反倒有機會讓妖物神魂固守凝一,身死而神不毀。
所以行刑之時,須得取出數只金針,放松壓制,使其神魂通而不暢。
如此,刀頭落下之后,妖物才會神形俱滅!
金針拔出之后,那豬妖卻是幽幽醒轉。
兩只豬眼骨溜溜一轉,卻是死死盯住鍘刀旁的羅小山……
羅小山手握刀柄,正欲往下斬落,不經意抬眼,與豬妖對視,見到的卻是一雙暴戾無比的眼眸!
他心頭一顫,只覺一柄大錘狠狠砸來,直入腦海深處,擊起萬千巨浪……
他站在那里,身形不由自主開始搖晃,神色亦是恍恍惚惚。
“壞了!”
行刑臺下,路達不由輕呼出聲。
趙空烈小聲問道:“路大哥,出什么事了?”
“姓羅的神魂不堅,被妖物所趁,失了心智……”
路達神色凝重,轉頭小聲提醒道:“小趙,你且記住,上臺之后,千萬不要與妖物對視,也不要逞強,鍘刀能落就落,若是力有不逮,便立刻退出,記住了沒有!”
趙空烈連連點頭,道:“放心吧,路大哥,我會小心的。”
說話間,羅小山已是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而那只豬妖也是口鼻噴血,氣息奄奄,眼看也是不行了……
賀甚面無表情,揮了揮手,示意獄卒將人抬走。
自始至終,他的神色都是保持不變,陰沉冷郁,不見悲喜。
路達又嘆了一聲,搖頭道:“姓羅的回去后,怕是免不了一場大病了!”
“是啊……小羅也是年輕,不知妖物性子兇戾,知曉必死之后,往往會玉石共焚。”
“已知必死,換我也是要拉人墊背的,就是可惜小羅了,方才應該提醒他一聲的。”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旁邊兩人也是心有戚戚,連連嘆息。
只是一場大病?
趙空烈不由微微失神……
識海書卷之中,羅小山的結局已是有了定論:神銷意毀,空余皮囊。
也就是說,最多過了今晚,羅家就將是滿門素縞。
所謂素縞,兇喪之服!
他心中不由微微發寒……
此世人命之賤,已是超乎想象。
不過須臾間,一條生命就這么毫無意義的逝去,比之秋葉還要不堪。
……眾人這邊竊竊低語之余,目光卻是不停的瞟向行刑臺上的豬妖。
此妖已是奄奄一息,正是撿便宜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