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窗外喧囂,三人都是一怔。
李伯清反應最快,離窗也最近,當即起身快走幾步,將臨街的那扇窗戶推開。
路達和趙空烈也隨即站起身來……
路達口中還道:“李兄,是你們北署兄弟在辦案?”
白鶴樓處于城中偏北的方向,按區域算,正是北署的轄區。
李伯清卻是顧不上答話,雙目凝神看向街面,面色頗為緊張。
趙空烈跟在路達后面,行至窗前,也是凝目向下看去。
街面上不知什么時候起了一層薄霧。
霧氣之中,卻像是炸開了鍋一般,隱約看見無數路人四散奔離,間或還有哭泣哀嚎之聲……
李伯清見狀,也顧不得分辨到底是不是北署的兄弟在辦案,回頭看向路達,道:“路兄,搭把手?”
路達點頭道:“分內之事,何須多說?”
說著,卻是轉過頭來,對趙空烈道:“小趙,你守在這里,莫要亂跑。”
趙空烈道:“路大哥,我也是鎮魘司的一份子……”
話未說完,卻被李伯清打斷:“小趙,聽你路大哥的。你先在樓上守著,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自然會招呼你。”
說完,不等趙空烈答應,他便拔出腰間的佩刀,從窗口一躍而下。
路達見狀,拍了拍趙空烈的肩膀,笑道:“小趙,你得賀大人看重,以后前途無量,做哥哥的日后說不得還要靠你照顧,就守在這里吧。”
說完,他也是從窗口跳了下去。
趙空烈與路達算是舊識,不過只是泛泛之交,與李伯清更是昨日才認識,彼此間談不上什么情誼。
然而兩人此刻的言行,卻是將他視為兄弟手足,多有顧惜之情。
趙空烈站在窗前,恍惚間,不由想起前世剛進警隊時的那些場景。
那時候,他血氣方剛,出任務時總喜歡沖在最前面。
可每次都被胡隊,還有隊里的那些前輩們給按了下來……
“小趙,隊里有規矩,沒媳婦的,獨生子的,統統往后稍。”
“你個猴崽子,急吼吼的,沖那么靠前干什么?不怕吃槍子啊,給我滾后面去!”
“趙空烈,你有沒有搞錯,剛進隊就想搶我們這些前輩的功勞?”
“就是,就是,你年紀輕輕的,還怕沒功勞?趕緊往后站,守好自己的崗位,不要跟哥哥們搶功勞……”
街面上的霧氣又濃了幾分,霧氣之中,隱約有刀劍相交時的鏗鏘之聲傳出。
趙空烈搖了搖頭,將思緒收回。
隨即拔出腰間佩刀,運足目力,仔細查看著街面上的情況。
“這霧有毒,你最好將口鼻掩住……”
身后忽然傳來語聲,不疾不徐,聲調略顯滄桑。
趙空烈霍然轉身,向后看去……
他記得,剛才霧氣爆發時,樓里的食客就已匆匆逃離,此時又是哪來的人?
不遠處的四方桌前,卻是坐著一個老人。
這人身形消瘦,面白無須,坐在那里正有滋有味的‘喝’著茶。
趙空烈見之,不由毛骨悚然。
這人喝茶,卻不是用口,而是用手慢悠悠提起自己的天靈蓋,往里面慢慢傾到……
老人見他回頭,齜牙一笑,道:“后生,我在你眼中,此刻是何等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