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鎮魘司,與邪祟有染往往只有一個結果,那便是行刑臺上走一遭!
是以,趙空烈心中明白,無論羅遇春是抱著什么目的來的,此刻都與自己結下了死仇……
不死不休的死仇!
“大膽!”
堂上的羅遇春果然被他這一句‘血口噴人’給激怒了,當即出口斥喝。
一旁的蘇訓眼中卻是隱有笑意,就覺得堂下少年,不僅身形酷似自己,這脾性也是頗合自己的胃口,也難怪當時一眼就相中了這小子……
“咳……”
賀甚卻是輕咳一聲,道:“趙空烈,不得對上官無禮!”
趙空烈點頭道:“是,大人。”
賀甚點了點頭,卻是看向羅遇春,道:“羅大人,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說我鎮獄的人與邪祟有染,敢問可有證據?”
羅遇春冷笑一聲,卻是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堂下站著的廉習。
廉習心中意會,當即站了出來,道:“請問賀大人,人證可算是證據?”
賀甚見羅遇春不理會自己,也不在意,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算。”
“好!”
廉習大聲道:“我西署前日緝拿邪祟,抓獲七巖山白玉寨匪人一名,此人指證趙空烈與白鶴樓上舉止詭異,有與邪祟交通、神魂被污的跡象!”
賀甚板著臉道:“口說無憑,且這人證現在何處?”
廉習道:“人證隨時可至,至于什么口說無憑,大人莫要忘了,我鎮魘司辦案,素來風聞便可行事,更何況還有人證的口供。”
賀甚冷笑道:“閣下開口鎮魘司,閉口鎮魘司,敢問閣下司職鎮魘司的那個衙門?”
廉習實是沒有想到賀甚會有此一問,不由語塞。
“況且……”
賀甚瞥了一眼堂上的羅遇春,又道:“若是風聞就可行事,有口供就可拿人,那么最多明日,你家大人就要上繳辭呈,去職謝罪了!”
堂上羅遇春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道:“姓賀的,你放的什么臭狗屁!我為何要上繳辭呈,去職謝罪?”
“自是因為我鎮獄有監犯無數!”
賀甚冷笑道:“賀某不才,恰好又是他們的監管。若是這些監犯俱都指證羅大人與邪祟有染,敢問羅大人,你又當如何自處?”
羅遇春又驚又怒,道:“賀甚,你膽敢誣陷我?”
賀甚搖頭,淡淡言道:“不過是個設想而已,大人又何必緊張?”
羅遇春瞪著他,卻是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他心中深知,若是這事真的發生,那么按照規定,鎮魘司必然是要介入徹查的。
雖然到了最后自己肯定是清白的,但架不住這事實在太他娘的惡心人。
最重要的是,在調查期間,自己的職務必然也是要被暫停的。
或許會是三五個月,也可能是一年半載。
而到了那時,即便自己洗清冤屈,恐怕也是回不到西署署正的位置上了!
想到這里,他忽然就意識到,賀甚這一招,不僅僅是威脅,也是藏著與自己同歸于盡的意思。
“也罷……”
他后退一步,卻是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口中淡淡道:“既然你說人證不足為憑,那就先放在一邊。以本官看來,不如讓這位少年自己講述一下當時的情形,也算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賀大人以為如何?”
“自無不可。”
賀甚點了點頭,卻是轉身深深看了一眼趙空烈,口中道:“趙空烈,你可講那日情形細細講來,不可有絲毫隱瞞,亦不可胡言亂語,裝瘋做傻,你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