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跋、智、嗱、吽……”
誦讀真言的同時,他按照那和尚所言,在心中觀想身外的情形,并將心中所求所思,盡數付與真言之中。
大約是他真的身具佛性,普一開口,身上便隱隱泛起一道金光,將那紅霧遠遠逼開。
而紅霧遠離時,霧中的那些疫蟲卻是駐留原地,倉皇的振著翅膀,而后如雨點般掉落。
趙空烈并不知道身外發生的這些事。
他將意識隔絕于外,只一心默誦著六字真言。
漸漸地,與金光之中,竟是隱隱傳出梵音。
虛空之中,亦是有玉色的蓮花瓣時隱時現,在他身邊徘徊旋轉……
……
周振山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也是第一個退出戰圈的人。
此時他亦是駐留在外圍,默默的觀察著場中的形式。
四大家的人能趕來,他并不奇怪。
四大家的人言語間,對他不甚恭敬,甚至都沒人上來打招呼,他亦是不奇怪。
畢竟是宣京府的四大家,不僅有著上千年傳承,更是與國同立的武勛世家。
自大晉太祖起兵,爭奪天下權柄時,周、李、陳、白四家,便是其麾下擁躉。
三十余年鏖戰,四家不知死了多少子弟,才換來如今宣京府的地位。
這些人秉承祖上光輝,素來高傲,以最初的守鎮者自居,對后來創立的鎮魘司,向來不怎么放在眼里。
對他這個司正大人,亦是不怎么恭敬。
周振山倒也不在乎這些……
因為四大家并非個例,除宣京府外,其他地方的世家也大多如此,向來不怎么把官府和鎮魘司放在眼里。
周振山對那躲在霧氣之中的妖物,甚至也不是很關心。
此妖修為雖然高深莫測,但這畢竟是宣京府,還輪不到一個大宗師境之下的妖物來撒野。
他來之前,就已啟動鎮魘司里的護城法陣。
此時蓄勢待發,只等這妖物妖力枯竭,露出破綻時,再行雷霆一擊。
這也是他自蘇訓趕來后,便躲至一旁,按兵不動的原因。
他真正關心留意的人,是蘇訓。
說到蘇訓,周振山恐怕比宣京府內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他。
唯其了解,才會越發留意。
“果然是個武道天才,不過五景的修為,居然能獨自鏖戰那妖物的巨尾,而且還能不落下風。”
“修為可觀,這城府亦是大有長進。”
“我聽人說,他在玉京時,眼中素來不揉沙子,但凡遇上不開眼的,向來是以劍說話。”
“如今倒好,來到我宣京府后,卻似換了個人一般……”
“我三番五次試探,甚至直言將司正之位讓與他,卻換不來他一句實話。”
“看來,正如某些人所擔心的那樣,其人來宣,圖謀甚大,未必就是為了我這司正之位!”
他正琢磨著,耳中忽然隱隱聽到一些莫名的聲音。
這聲音飄飄渺渺,似在耳邊,卻又似在心底響起。
聞之有熏熏之感,只覺心中平靜寧和,所有雜念憂思,竟在一瞬間,煙消云散。
他不由悚然而驚!
如此靡靡之音,怕不是那西洲那幫光頭口中的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