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
周彥澤見兩人劍拔弩張,知道已無緩解的余地,便吩咐仆役取來了紙筆。
落筆之前,他看了一眼趙空烈,見這少年眼中神色堅定,心中便不再猶豫,當即筆走龍蛇,擬就了一份生死狀。
“兩位,生死狀已然寫好,請簽名吧。”
趙空烈和方順對視一眼,上前分別寫下了自己的姓名。
……
離石亭大約十來丈遠的地方,與一處樹影之下,蘇訓和周潤生并肩而立。
“蘇大人就這么眼看著?”
周潤生笑瞇瞇的問道。
蘇訓看著遠處的石亭,口中淡淡道:“不然呢?”
周潤生道:“方順這人,周某隱約也是有所耳聞。此人雖然不是個東西,喜歡仗著太平王府的名頭四處招惹是非,不過手底下卻是有點東西的。
三十不到的年齡,便已是二景的修為,在宣京府的年輕一輩當中,即便稱不上頂尖,也是相當難得的人才。”
蘇訓不以為然,只道:“那又如何?”
周潤生道:“莫非蘇大人就不擔心自己屬下的安危?以一景對二景,這勝算怕是渺茫,更何況這還是生死之斗。”
蘇訓淡淡道:“路是自己選的,亦是自己走的,他自行他的路,生也好,死也罷,都是他自己選的路,我擔心做什么?”
周潤生面色不由一滯,隨即笑道:“蘇大人好胸懷,周某不及也……”
蘇訓看了他一眼,道:“周兄,方才拜見周老爺子的時候,你亦是在場,不知此時心中有何想法?”
周潤生道:“家祖所言,便是周某心中所想。”
蘇訓不由啞然失笑,道:“周兄倒是孝順的很。”
周潤生滿臉肅然,道:“百善孝為先,此為正理也。”
蘇訓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周潤生忽是低聲道:“聽聞蘇大人見過白家的人?”
蘇訓道:“是又如何?”
周潤生道:“四大家中,周家與白家向來交好。自數百年前起,便是共進退,蘇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蘇訓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沉聲道:“蘇某自是明白,不過……”
微微一頓,他又問道:“這是周兄的個人想法,還是周老爺子的意思?”
周潤生淡淡笑道:“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這宣京府也只有一個周家。”
蘇訓緩緩點頭,道:“某明白了。”
兩人說話間,石亭那邊,已是進入了一觸即發的狀態。
……
趙空烈今日穿的是便服,進周府之前,為了表示尊重,亦是將佩刀留在了車上。
此時他手中拿的是一把形如柳葉的長刀,與佩刀相比,要稍稍單薄一些。
方順手中卻是自帶的武器,一把描金繪鳳的白紙鐵扇,看上去十分的風騷。
“沒想到這人居然已是二景的修為……”
趙空烈手執長刀,腕部輕振,舞了兩個刀花,以求盡快熟悉這刀的特性。
此番生死斗,并非他心血來潮,亦非受不了別人的譏諷嘲笑,激憤之下的沖動之舉。
而是剛才他與識海書卷之中,‘聽’到了白家那位小姐與自家侍女之間的那番對話……
此外,書中亦是提到,他的那位頂頭上司,此刻就在一旁觀戰。
是以無論與公,還是與私,他都必須站出來,給這姓方的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