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想到史兄還在貴教中身居高位,失敬失敬,不知史兄是巴比倫總壇的還是撒馬爾罕分壇的?”
史泰染緬一聽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此人竟然對襖教如此了解。
“孫郎,眼下巴比倫早就淪陷了,我教總壇已經遷到兩河地區,在下不才,舔為總壇妙火使者,孫郎,一來在下仰慕你的人品才華,二來嘛,我看你的長刀、黑弓上都有火狀的云紋,與大唐出產的大多數兵刃不同,有些好奇,故此……”
尼堪心里一嘆,暗道:“估計這才是他前來‘送我’的真正目的吧”
又暗忖,“自己在前一世中,索倫部落篤信薩滿教,最崇拜的就是太陽神,其實位居東北林中諸部都差不多,由于天氣太過寒冷,對于太陽的崇拜那是與生俱來的,故此兵刃上的云紋都帶著火焰的模樣,實際上是出自對太陽神的崇拜,自己來到了這一世,繼續在兵刃上刻著火紅的云紋,主要是對前一世的懷念,其它倒沒什么,沒想到被這位襖教徒瞧上了”
不過他生性頑皮,便笑道:“無甚,我這個人喜歡標新立異,加上我出自東北,那里天氣寒冷,族人對太陽、火焰十分熱愛,故此……”
史泰染緬點點頭,鄭重地說道:“這就是殊途同歸,在下并不是要勸孫郎加入我教,但你既這樣說,按照漢人的說法,那就是大有緣分,其實我教對于形式并不特別看重,看重的反而是心靈契合,這樣的話,在不在教又有什么區別?”
“這還是在勸我加入襖教啊”
孫秀榮暗忖,不過也不點破,而是將話題岔開了。
“史兄,聽說你是石國的女婿,娶的是石國的哪一位公主?”
史泰染緬暗罵,“我不過按照尊者的意思,遍尋天下可以作為本教依仗的光明使者,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府兵,怎么著也不會成為光明使者,本王子也就是愛才才追上來,沒想到你竟然要打聽王室**!”
不過一想到尊者的教誨,他終究還是忍住了,說道:“石國國王有兩個女兒,長者叫伊斯凱亞,正是在下正妻,伊斯凱亞還有一個妹妹,叫金絲凱亞,年方八歲,孫郎若是有意,至少還要等十年才行”
孫秀榮卻不以為意,他想的是:“高仙芝在歷史上做的一件最糊涂的事情就是覬覦石國的財富,以石國不臣不敬為由滅了該國,還擄走了金絲凱亞作為小妾,其實此時的昭武九姓全部篤信襖教,還都很虔誠,阿拉伯人至少花了上百年的時間才讓他們轉成天方教,此時若是大唐穩住這些國家,讓他們繼續信奉襖教作為大唐與黑衣大食的緩沖該有多好”
“可惜高仙芝此人既貪財又貪色,自從洗劫了石國之后,就完全將昭武九姓全部推倒阿拉伯人那邊去了,隨即便有了之后的怛羅斯之戰,而高仙芝的不仁道也間接讓葛邏祿人心存不安,最后在關鍵時刻反叛最終導致怛邏斯之敗”
“高仙芝雖然功勛卓著,但在對待石國的事情上完全是錯的啊”
史泰染緬見孫秀榮陷入了沉思,面上更是不好看,暗道:“難道這廝真想娶金絲凱亞與我做連襟,簡直是異想天開!”
半晌,孫秀榮才從沉思中緩過神來,他見到了史泰染緬面上的不愉快,心中也估摸到他想的是什么,趕緊賠了一禮。
“史兄,見諒,在下想到一事,便陷了進去,冷落了史兄,罪過罪過”
“哦?何事?”
“自然是貴教的事,聽說以前貴教昌盛時,整個波斯都是他的信徒,巴比倫、阿勒頗、大馬士革一帶也有不少信徒,沒想到隨著天方教的興起,貴教竟然流落到將總壇遷到兩河的窘況,貴教事情,我也從胡商中大致聽過,聽說遇到這樣的事情,貴教都會全力尋找那甚光明使者,我祝愿貴教早日找到此人,貴教也能早日中興,時候不早了,史兄,感謝你前來送我,就此別過!”
說完,孫秀榮扭轉馬頭就走了。
看著滾滾遠去的孫秀榮,史泰染緬一邊捉摸著他的話,一邊陷入了沉思。
“怎么可能?像尋找光明使者這樣的隱秘大事普通信徒是完全不知道的,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真是心有靈犀?不可能,他來自東北,那里的人篤信原始的薩滿教,不可能與本教有任何關聯,但又如何解釋此事?這廝!竟然不給我詢問的機會便跑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