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又是誰?”
“咳咳,失禮失禮,大郎就是新任騎兵伙伙長孫秀榮,我與他都是從蔥嶺守捉調到…….咳咳,發配到這里的,路上恰好遇到愛惜人才的封常清、高仙芝二公,在他二人的舉薦下有幸參加了跳蕩營,這才能夠在胡弩鎮擔任軍官職務”
“大郎是這樣想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吐蕃是大唐的勁敵,而象雄故地前王室子弟又是吐蕃人深為忌憚之人,那彼等不就是我國的朋友?聽說馬賊首領就是象雄王室的嫡系后裔,在象雄故地還頗有影響力,就更是如此了”
“但在不久前,安西大都護府御史中丞、監軍大使邊令誠一行在瓦罕谷地受到了馬賊的襲擊,最終邊中丞僅以身免,最后在得知這伙象雄馬賊就是罪魁禍首時,邊中丞自然怒不可遏,責令蔥嶺守捉使、于闐鎮即可捉拿這伙馬賊”
李泌瞬間便想到了什么,讓他更加吃驚的是,此人面相不胡不漢,面相黝黑,身形粗壯,看起來像一個粗漢,說起話來卻井井有條,不時還文白夾雜,一看就讀過書,與他的相貌渾不相似。
便笑道:“楊郎也進過學?”
楊守瑜面上一紅,說道:“我與孫郎都是犯官家屬后代,祖上發配到蔥嶺守捉,哪里有機會進學?還是孫郎有家學淵源,我這半桶水都是孫郎教的”
“發配?”
“居士,我見你年紀輕輕便能獨自周游西域,實在佩服,便想到了孫郎,就不瞞你了,我與孫郎都是在武周年間跟隨契丹人孫萬榮叛亂的軍將后代,我家是孫郎的家仆,孫郎本姓楊,阿翁是孫萬榮的義子,實際上是隋朝王室的后代”
“原來如此”,李泌一雙眼睛不禁亮了起來,對于那位“孫郎”不禁有些神往了,要說聰慧,在他的眼里,很少有超過他的,他六歲就能作詩,以神童聞名,還被李隆基招到宮中,被當時的宰相張九齡視為“小友”,十歲就能通讀周易,見解更是讓李隆基驚嘆不已,十二歲時就已經將此時流傳到大唐境內的佛教、道教、景教、摩尼教教義尋摸得清清楚楚,在長安、洛陽一帶很少有超過他的。
連“奉旨傳教”的不空大師對他也是驚嘆不已。
沒想到在大唐本土視為邊荒之地的西域一帶還有這樣一位人物,還是少年心性的李泌怎能不悠然神往?
他說道:“楊郎,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就是讓我代替你等前往胡弩鎮,向白鎮將、孫郎回稟發生在魏龍國的事情,然后你等繼續向徒多河源頭進發,想先一步找到那伙馬賊,我倒是好奇,既然是邊中丞要的人,你等又有何妙計兩全其美?”
楊守瑜眼睛一亮,“李郎也是認為可以保留這伙馬賊以作大唐在吐蕃國西境周旋的棋子?”
李泌點點頭,“吐蕃強悍,眼下已下魏龍,大小勃律、箇失密估計也快了,這樣一來大唐國境都會面臨彼等更大的威脅,這些地方人種、風俗習慣與吐蕃相同,說起來肯定親近吐蕃一些,眼下正是大唐、吐蕃、大食多方爭取的對象,若彼等全部加入吐蕃一方,對大唐終究不利,若這伙馬賊真是有孫郎所說的作用,絕對值得一試……”
“就是邊中丞那里……”
“放心吧,此事你等只管去做,我年紀雖輕,年幼時卻做過太子伴讀,也有向當今圣上直接呈奏的權力,我是不會將此時泄露出去的,你等若是做成了,我也會親自呈遞奏章一封去太子宮,甚至當今圣上”
楊守瑜大喜,趕緊又施了一禮,“那就多謝李郎了”
接下來,向孫秀榮匯報最新情報的人物就交給李泌了,而楊守瑜等人則繼續向前邁進,抵達阿克賽欽盆底后又折向西北,五日后終于抵達錫克河(沙沙爾山口附近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