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將如何對待自己?
眼下他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邊令誠身上,這位被他暗地里坑了一把,又陰差陽錯走到一起的“死太監”身上。
時也命也,誰也說不清楚。
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就要開始春耕了,東邊卻沒有任何消息,他決定就算沒有新的任命下達,他也不走了,開什么玩笑,有了這八千帳部落,自己還要聽從大唐的安排走東走西?
他將從粟特地主那里奪過來的土地按照每戶五十畝分給了以前的粟特奴戶,為了緩解可能到來的失望心情,他親自帶著耿思都中營在田間丈量起來,每日從早忙到晚,不時還督促少年兵操練,去冶場視察,晚上自己也重新整理前世的一些個知識,并親自裝訂成冊,將自己弄得勞累無比,否則是無法安然入睡的。
因為他知道,若是真正惹惱了大唐,別的不說,就算還駐扎在阿史不來城的夫蒙靈察三千精銳就不是自己能夠應付得來的。
何況,就算自己能擊敗這三千唐軍,進而將磧西節度使麾下一個軍團招來了,自己連帶著整個南弓部、哥舒部以及怛邏斯城一萬多戶粟特人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到時候就只能逃走了,這一節他倒是想好了。
向西、向南都不現實,石國眼下還是大唐的附庸國,西邊有烏古斯和拔塞干,只有向北進入遼闊的北哈薩克草原才有可能。
根據他得來的訊息,眼下的基馬克部落聯盟人丁稀少,東到額爾齊斯河,西到咸海北邊總共只有兩三萬帳,非但如此,彼等還分成了七個部落,每個部落也就兩三千帳,自己若是遷到后世哈薩克斯坦資源最豐富的加拉干達一帶還是有可能的。
但那是下策,不得已而為之。
這一日,為了振奮人心,在完成春播之后,孫秀榮給在怛邏斯戰事中戰死的兩百少年兵、兩百部族騎兵進行了一場帶有明顯后世薩滿風格的祭祀儀式,他在靠近雪山的南麓修建了一處祭祀場所,修了一座小石頭房子,房子里放著四百人牌位,房子面前是一個小廣場,上面立著十根頂部雕刻著各種神仙模樣的木柱。
一種經過他自己精心挑選過選擇的薩滿教神仙,一共十名,當然了,這些都是大神,在如今的大唐東北一帶,室韋人、靺鞨人、契丹人都信仰著原始的薩滿教,神仙眾多,但從未人想過這方面有所創見,直到遼國耶律德光時代。
當時耶律德光為了與漢人的儒釋道三教抗衡,才讓部族里的智者對本部的原始宗教進行了優化。
這些雕刻著神仙頭像的木柱,實際上就是圖騰柱。
孫秀榮想要在怛邏斯闖下一番天地,沒有大量漢人協助的話,只能靠宗教,眼下祆教、摩尼教、景教、天方教各有傳承,輪不到他來當老大,而以前的西突厥余部大多數部落中下層還是信仰原始的薩滿教,其中的韃靼人更是如此,想要依靠宗教,就只能在薩滿教上有所創新。
在上一世,孫秀榮曾讓索倫智者羅秀對薩滿教在大遼的基礎上進行了再次優化,教義的大致情形他還記得,自然拿過來就用。
為了標新立異,他也邀請了一些周圍依舊信仰薩滿教的小部落,都是些依附于突騎施的部落,比如巴爾喀什湖南面的葛邏祿部落,伊犁河下游的阿利施部落。
當天,孫秀榮親自披掛上陣,花了一整日時間進行了讓四百靈魂回歸長生天的祭祀天神、地神、河神、太陽神、月亮神、山神、湖神、林神、鷹神、虎神(信仰薩滿的人認為老虎管轄著百獸,獵鷹管轄著百鳥)十大神,一整套儀式下來,渾身披掛叮當作響的他也累垮了。
不過當天的效果非常好,葛邏祿部落、阿利施部落的大薩滿都對他敬仰不已,還決定留下來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