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能夠知曉這個消失,倒不是安祿山主動稟報的,而是新羅國王稟報的,朝廷得知此事后自然責問安祿山,安祿山在賄賂了前來探查的太監和侍御史后,立即在遼東諸羈縻都督府征調大軍,加上平盧節度使府麾下部分軍力,匯聚在鴨綠江邊,大有與渤海國再次一決高下的態勢。
此時,不瞞安祿山的遼東諸部紛紛起來造反,大多數投靠了渤海國,等到這一年秋季時,整個遼東(遼河以東,以西屬于營州)又落到了渤海國手里,由于有孫秀榮霫部的牽制,大欽茂倒是心安理得將此地占據下來。
這樣的事情是隱瞞不住的,雖然安祿山再次保住了平盧節度使的職位,但想要像以往那樣身兼三大節度使的高位是不行了。
不過他還有時間。
他還是楊貴妃的義子(雖然他比楊玉環大幾乎二十歲),受到的恩寵依舊無以復加,廣袤的大唐內地失去土地的府兵和農戶多的是,愿意到邊地屯墾的也多的是,安祿山也很快從中將平盧節度使正常的兵馬招募齊了。
與以往的平盧節度使不同,安祿山對于吃空餉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其它方面,于是,他平盧節度使麾下的唐軍戰力依舊不錯,還在范陽、河東之上。
在失去整個遼東之后,朝廷雖然對霫部依舊關注著,但力度自然沒有之前大了。
就在這個當口,長舒了一口氣的孫秀榮迎娶了婆匐的孫女余燭公主,而讓馬璘娶了毗伽可汗的女兒大洛公主,這一舉措讓馬璘徹底加入到了孫秀榮的陣營。
孫秀榮迎娶余燭公主而不是大洛公主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自從大約五年前登利可汗由于猜忌斬殺右殺以來,后突厥幾乎沒有一日不是在動亂中渡過的,到了王忠嗣北上攻擊,并大破其左廂十一部后,后突厥勢力大減,等到檀石槐臺戰役結束后,突厥,作為一個汗國已經不復存在了,其麾下的牧戶已經銳減到與回鶻、葛邏祿、奚人/契丹相差無幾的地步,再次復起幾無可能了。
在此時,廣大突厥牧戶不禁想起了毗伽可汗時代輔助他大殺四方的暾欲谷,而眼下暾欲谷的女兒婆匐以及孫女余燭還在,藍突厥的時代既然一去不復返了,暾欲谷的聲望便凸顯出來了,娶了暾欲谷唯一在世的后人余燭后,作為他的孫女婿的孫秀榮更是凸顯出來了。
在草原上,血脈關系不像漢地那樣緊要,女婿一樣可以擔當大任,千百年來接著外祖父的力量大興、復起的不計其數。
何況,檀石槐臺之役后,孫秀榮的聲望在整個大漠一時無兩,其又是暾欲谷的孫女婿,更是在眾多黑突厥牧戶心目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
得到兩萬戶媯州丁口后,孫秀榮這一兩年寄積存的糧食、布匹自然全部耗盡,不過有了這些農戶、匠戶,他終于能讓碎葉軍徹底解放出來了,在鍛冶上也能大展手腳了。
他讓大部分農戶都在郁雨陵河周圍接替碎葉軍務農,一部分遷到具倫泊,接替室韋軍務農,一部分遷到克魯倫河南邊,接替饒樂軍務農,他沒有食言,每戶農戶分發十足一百畝土地,并頒發田契。
與怛邏斯一樣,每戶需要上繳三成的田賦,加上碎葉軍收購的,孫秀榮每年能將糧獲的五成左右放入糧庫消耗。
而在紅山、具倫泊附近,由于大量漢人工匠的到來,采掘煤礦、鐵礦,冶煉鐵礦,回收硫磺,熬制硝粉、食鹽等活計也走上了正規。
對于漢人或者熟契丹農戶、匠戶來說,塞外雖然苦寒,但勝在管轄他們的官府公道,一年下來,他們所獲遠高于內地,這就行了,就算在大唐盛世,尋常人家一年下來又有多少結余?
何況這還是在府兵制幾乎破壞殆盡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