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唐規制,安西最為特殊,兩萬人的野戰軍團,擁有純正騎兵五千,我等在城墻上觀察過,確實有五千之多!”
孫秀榮卻有些疑惑,“五千?彼等為何一次性將全部騎兵弄出去遛馬?就是為了讓你等看清?”
“大都督,我等以前在怛邏斯,或者霫部的時候,不也是一次性開出去遛馬嘛”
孫秀榮卻搖搖頭,那是在自己的老巢,眼下卻完全不同,高仙芝可是在一千多里的異域作戰,一次性將全部騎兵弄出大營遛馬,難道是為了炫耀武力?
“前面你說過,他們是從疏勒鎮一起出發的,就是為了接上拔汗那國以及達奚部的人馬,然后沿著熱海西端直接進入碎葉城,這其中就沒有與處木昆部勾連?還有,彼等從疏勒鎮出發時,是一大早,還是在黃昏時分?”
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是黃昏時分,當時我等設置在疏勒鎮的暗探也有些疑惑,一般來說在白日里好行軍,為何要安排在黃昏時分,馬上就要天黑了,當時就做出了彼等要隱藏行蹤的判斷,可既然要晝伏夜出,為何不干脆在晚上出發?”
孫秀榮此時已經有些篤定了,他笑道:“自然是為了讓有心人看到,然后到了晚上,再撤回去一些軍力,現在我明白了,所謂的兩萬人馬,安西四鎮的唐軍最多一半,一半已經趁著葉色撤了回去”
“剩下的人馬,多半被達奚部和處木昆部的人頂替了,這兩部,都與碎葉軍有仇,明面上不敢得罪我等,但若是在暗地里,還是容易做到的,眼下是夏季,高仙芝為彼等每人配置一套單衣還是做得到的”
“或許一開始就沒有,不,應該是全部調集到疏勒鎮了,但越過南天山的只有一萬人,另外一萬人多半不是返回于闐鎮,而是去了焉耆鎮!”
“這樣就說得通了。至于于闐鎮的防務,多半由河西軍接手了,看來我還是低估唐軍了,估計在幾個月以前,朝廷就做好了如何對付碎葉軍的準備,對了,眼下河西節度使是誰?”
“是安思順,據說是安祿山的堂兄”
孫秀榮點點頭,此人他也有所耳聞,說是安祿山的堂兄,實際上二人并無血緣關系,因為安祿山是因為繼父的緣故才與安思順搭上關系,但無論如何,他二人都是來自安國的胡人后代是沒有疑問的。
在這個時代,因為牙兵以及跳蕩營的存在,讓邊境掌兵大將有了冠冕堂皇培植私人勢力的由頭,若是該名大將長期在某地任職,就能利用這些逐漸向上爬的牙兵編織一道密不透風的關系網,以后就算他不在此地任職了,也能繼續享受到諸般好處。
對于像安祿山、安思順這些胡人,就更是如魚得水。
此時,雖然大唐尚武之風依舊濃烈,但與邊境地帶的胡人相比,終究還是差一些,于是一大幫胡人將領便脫穎而出,像安祿山,他就能在營州附近的突厥人、契丹人、高句麗人、靺鞨人中揀拔勇士,而安思順由于長期在河西任職,自然就能堂而皇之大量使用粟特胡人、安西胡人。
于是,假若是安思順秘密派人經沙州進入于闐鎮,還是有諸多方便的。
“不過,依著封常清的敏銳,高仙芝多半將調到焉耆鎮的軍力也統一由他指揮,不過光是在焉耆城、高昌城兩地守株待兔,肯定不是高仙芝、封常清這樣的人物能夠做出來的,那樣的話,就算在城下真刀真槍硬碰硬,碎葉軍也不見得就會輸,王忠嗣、程千里就是前車之鑒”
“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