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高仙芝全無政治頭腦、顧頭不顧腚的以“不臣”之名入侵、分解拔汗那,并縱兵在拔汗那大肆劫掠,雖然有聶敘丹樨的事件發生,這些人還是會選在在四周都是大山,中間一處上好綠洲盆地的拔汗那國繼續住下去,沒準再過個幾十年,他們都成了拔汗那人也說不定。
但高仙芝的入侵成了壓在他們身上最后一棵稻草。
對于拔汗那,雖然被高仙芝瓦解了,但唐軍并沒有像安西四鎮那樣駐軍,只在西鞬城保持了少量軍力,打的主意自然還是縱橫跋扈,拉一個打一個的班超那一套。
這樣的情形讓身在拔汗那國的逃人紛紛開始遷徙到北面的怛羅斯河谷以及南面的康郡,遷到康郡時由于中間還隔著哥舒迷奴的東曹國,難度就大得多。
何況,就算哥舒迷奴允許他們經過東曹國去石國,石國也不見得允許他們繼續南下。
人口,不單是孫秀榮看重,石國也很看重。
故此,絕大多數都是北上去了歌舒郡。
不過在后世塔吉克斯坦占據的以杜尚別、泰爾梅茲、庫爾干秋別綠洲地帶,也有大量逃亡到此的吐火羅人、象雄人以及南亞信仰佛教卻被吐蕃人攻破家園的人。
將這些人吸引到新設的鐵門關郡耕種、放牧、做工才是孫秀榮想要達到的。
加上那色波城的佛骨,相信有大量的佛教徒會越過鐵門關前往朝拜,乞史城、那色波附近的平原上已經載不下太多的人口了,于是東邊的鐵門關郡就成了上佳的選擇。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顯示出碎葉軍絕對強悍的一面,讓他們知道自己完全有能力遮護他們的安全。
果不出孫秀榮所料,拿下鐵門關后,幾年之內,東邊高仙芝新設的識匿鎮沒有一點動靜,原來頻繁深入蘇爾漢河流域捉生的跡象也幾乎滅絕了。
在根除俘虜里的不安定因素后,昭武州的各項業務開展的更加迅速了,不過事情不可能全部朝著孫秀榮料想的那樣進展。
見到碎葉軍用原來的光明尊者贈與的祆教教義用漢語翻譯后印成書籍在河中大肆流行,解釋權也掌握在各村的村長以及城里的虞侯軍手里后,以前全力支持孫秀榮的祆教中上層開始不滿了。
此時,吐火羅的大起義方興未艾,扮成大食教大伊瑪目普哈丁的原光明尊者正在赫拉特主持那里的講經團,以及不停地動員從呼羅珊本土過來的圣戰者,尚沒有機會理會河中的事情。
而真正的普哈丁,前大食教大伊瑪目眼下卻在哥舒迷奴的俱戰提城開始重組河中的祆教勢力,他首先要面臨的是將五大使者、圣女以及各城祆寺主持把握在自己手里,雖然得到了河中的消息,但尚無法顧及到這個。
孫秀榮的策略非常高明,他首先要控制的是鄉村,那里的人數最多,在分田地、三成賦稅、三成士兵、兩成學童以及頭一遭見到祆教教義的全方位加持下,完全控制住鄉下只是時間問題。
何況,在有意無意間,“能夠掌握高級火的光明使者才是真正的光明使者,是天堂入口的引路人”這一理念在河中開始流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