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摯的父親是漢人,母親卻是突厥人,后突厥滅亡后,除了回鶻四部南下甘涼一帶就食,一部分突厥貴姓卻被安置在幽州城南面不遠處的良鄉縣附近,那里的突厥人雖然早就成了半牧半農的登記造冊之人,不過由于母族出自那里,那里的幾千戶突厥人實際上就成了周摯的靠山”
“突厥人雖然不可能在幽州大量飼養牲畜,不過每戶農戶家里都會飼養馬匹,民間傳說,周摯被封為良鄉縣公,那里實際上就是他的封地!”
“周摯目前雖然執掌大權,不過其母親卻一直住在良鄉縣城,他多半是去探望其母去了,不過良鄉縣城離這里只有五十里,鐵彈營的人在幽州城找不到他,自然會派快馬去良鄉縣城找他......”
沒多久,四支小隊伍便會面了,張獻誠一見又想到:“怎地沒見到阿史那玉的銀鞍衛?”
瞬即就明白了,“阿史那玉是周摯的女婿,周摯雖然自稱漢人,但主要的依仗還是突厥人,阿史那承慶、阿史那玉父子也是來自良鄉縣,周摯去良鄉縣城,自然是帶著阿史那玉作為護衛的......”
張獻誠一出現,包括康孝忠在內的幾人都端正了身形——無論是康家還是高家,以前都是張守珪的牙兵出身,張家威勢的慣性還在。
“諸位”,張獻誠在馬上拱了拱手,“茲事體大,我等只帶著少數人馬,自然不是廝殺去的,大郎......”
此時的大郎自然就是高鞠仁了,他見張獻誠對著自己說話,趕緊也拱著手候命。
“你可要節哀......”
一聽此話,高鞠仁頓時明白了什么,他是孤兒,從小由叔父高如震養大,而高如震今日去了馬市的夜光居,史朝清也在那里!
他似乎有些天旋地轉,握著鐵錘的大手青筋直冒,面色也一下漲紅了!
以往在這個時候,除非天王老子駕到,否則誰也阻擋不了他的,張獻誠一見就知道事情要遭,趕緊說道:“大郎,你切莫想差了,此事確實與范陽郡王有關,但當時場面混亂,鐵彈橫飛,汝叔父不幸......罹難.......”
此時,高鞠仁牙關緊繃,似乎還聽得到切齒的恨聲。
“事后,范陽郡王斬殺了射中高將軍的人,若是本官猜得不錯,此時,郡王正帶著高將軍的遺體和那犯事的衛士尸首回來了”
此時,若是康孝忠、李繼勛兩人說起此事,高鞠仁根本就不會理會他們,而是帶著幽燕衛直接朝著夜光居奔去,管他是誰,鐵彈營、夜光居都會尸橫遍野,血流漂杵!
與冉閔的殺胡不同,歷史上的高鞠仁殺胡卻是陰差陽錯,不過是他與銀鞍衛的阿史那玉起了齟齬進而才牽扯到部族而已,否則,像康孝忠、史思明都是胡人,周摯也是半個胡人,他怎么不殺?
張獻誠看了看李繼勛,暗忖:“原本幽州城各路人馬實力相當,又有老奸巨猾的周摯左右權衡,本是萬無一失的地方,可這摩尼衛一到,頓時將平衡之勢打破,關鍵是摩尼衛是被先帝看重而派到幽州來的,不用說,先帝是想用城里逐漸增多的祆教徒來進一步穩固自己的后方的”
“安祿山、史思明都加入了摩尼教,安祿山還被祆寺大主持封為‘大光明使者’,而史思明是光明副使,如今安祿山一死,這支全部由祆教徒組成的隊伍包括城里的祆教徒自然就成了副使的嫡系,否則史思明也不會安排此人鎮守范陽倉”
“饒是如此,此人自從來到幽州城后,一直置身事外,在史思明在的時候自然親近他,不過史思明一走,卻并沒有表露出親近哪一方的跡象,此人手下雖然只有一千士兵,但其中的三百騎兵還是相當厲害的”
“三百都能都在馬上揮動馬槊的部隊,放眼天下也并不多見”
想到這里,他決定向李繼勛示好,不將白解憂牽扯進來,他對著高鞠仁說道:“都是那薛家浪蕩子不好,汝叔、那浪蕩子都看上了那胡姬,范陽郡王你也知道,最喜熱鬧,便出手擊中了那胡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