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情形下,凡是被郡王擊中的人并無性命之憂,在家歇息幾日也就好了,這次也不例外,不過卻惹惱了那薛家浪蕩子,對了,叫甚薛暮云的,也是平陽郡公薛禮的孫輩,見到自己看上的女人受辱,又多半不知范陽郡王親至,便出手護衛那胡姬”
(平陽郡公,薛仁貴的封爵)
“這下可好,見到范陽郡王遇險,鐵彈營的衛士豈有不出手的,那薛暮云當場被郡王擊倒在地,其手下的人也紛紛胡亂射擊,其中一人不幸射中汝叔,大郎,你也知曉,鐵彈營個個都是萬夫不當之勇,氣力非凡”
“平素從未遇到過今日的情形,都留了力,今日卻大開殺戒,故此......”
高鞠仁似乎還沉浸在悲憤中,不過他終究是少年心性,半晌又問道:“果真如此?”
張獻誠一咬牙,決定自己將此事攬過來。
他的想法是:“自從懷朔鎮之戰后,大唐百年愈發虛弱了,放眼天下,周王手下那三萬精銳算是最強大的一支力量了,若是周王舉止得當,徐徐圖之,未嘗不能得到天下,眼下周摯是周王的首席文官,假如我在此事上有所貢獻”
“進而讓幽州消弭一場災禍,在周王心中的分量或可與周摯并駕齊驅,等到正式建國時就能榮登宰相的高位”
“大郎,難道連你也不相信在下?”
一句“在下”讓高鞠仁趕緊答道:“不敢,既然張節度如此說,小子還能說甚,無論如何,見到叔父的遺體再說”
能讓整個幽州的頭號猛人高鞠仁壓住火氣,張獻誠等都長舒了一口氣,當然了,李繼勛自然除外。
在李繼勛眼里,雖然自己已經是碎葉軍的老臣子了,但作為李氏后人,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亂臣賊子,都死不足惜,如果不是他的力量有限,上下其手,挑撥離間那是必須要用上的。
可一旦引起沖突,光憑著他這一支摩尼衛怎么看也掌握不了主動,故此,在沒有接到孫秀榮進一步指示之前,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他已經有三個月時間沒有接到孫秀榮的指示了,自從史思明南下莫州后,幽州城一直頗不平靜,但依舊沒有下手的機會,眼下好不容易機會出現了,自己卻束手無策,作為碎葉軍的重臣之一,他自然有些懊惱。
一眾人略說了會話,便匯聚在一起向馬市走去。
此時,距離夜光居事件已經過去大約一個時辰了,令張獻誠疑惑的是,除非史朝清一怒之下將整個馬市屠了,否則早就應該回到州城附近了,但此時依舊沒有蹤影,但如果是史朝清在馬市進行大屠殺,不可能沒有動靜傳過來,但卻一絲動靜也無。
自從得知馬市出事,多半與那位囂張跋扈的小霸王有關,靠近拱辰門的雜市大街上此時空無一人,所有的商鋪都緊閉門窗,初秋下午的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寧靜。
剛走到街心,前面傳來了一大陣動靜。
從正北面過來的街面上開來了一大隊騎兵!
半晌,從那隊騎兵中閃出三人,當中一人正是史朝清,而其左側是一位年約四十的中年漢子,三縷長須,皮膚微黑,高鼻深目,面容整肅,左側掛著一口長劍,右側掛著裝滿箭枝的胡祿,雖然是一個文官,不過卻能用雙腿操控馬匹,顯然也是一個騎射高手!
周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