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有些奇怪,這些字都沒有落款,關鍵的幾個簡化的字卻都是一樣,沒想到在你這里也見到了......”
“你等等”,乞伏安國此時卻站了起來,他先是打開門向四周瞧了瞧,然后將門窗緊緊關上。
這一幕讓李繼勛更加疑惑了,他面前這人不禁身材高大健壯,還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意,他雖然是武進士出身,在碎葉軍、仁勇都都待過,但若是單論武藝,顯然在碎葉軍里排不上號,若是此人驟起發難,他不一定抵擋得過。
想到這里,他的右手不禁握住了那把大馬士革鋼刀!
這一幕并沒有逃過乞伏安國的眼睛,他卻面色如常。
“都尉,這幅字是一個故人送給我的,嗯,算起來距離今日已經接近二十年了,那一年,我也就二十出頭,那人更小,不過十八歲而已,他一個犯人后裔,自然不能落款”
李繼勛更加篤定了,“此人必定跟大都護的關系非同小可,他說是二十年前,那是大都護恐怕還在胡弩鎮,如何認得此人?”
他猛然想到一事。
“大都護最早是在蔥嶺守捉城的,據說那時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叛軍家屬后裔,不過卻文武雙全,一身武藝更是卓爾不群,除了荔非守瑜,也就是當時的守捉使喻文景與他相仿”
“大都護因此與那喻文景結下了深厚的友情,而他就是因為在晚上與喻文景喝酒犯了宵禁才被邊令誠發配到胡弩鎮”
“期間,有名的人大都護只見過封常清、高仙芝、程千里、白孝德、夫蒙靈察,眼下高仙芝、程千里已死,夫蒙靈察又遠在南詔,而封常清、白孝德又是自己人,那么此人的名字就呼之欲出了”
不過,他心中依舊有諸多疑惑,“他不是受大都護牽連,被發配到嶺南當節度副使去了嗎,怎地還會在這里?!”
他權衡許久,“從各方面來說,他都可能成為我在幽州的一大助力,如果他問起來,我就說在長安見過遮掩過去”
便說道:“你不是乞伏安國!”
那人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并沒有惱怒或辯解,而是笑道:“笑話,難道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
李繼勛搖搖頭,“沒有這么多巧合的事情,你的真正名字是喻文景,前檀州威武軍軍使,二十年前,曾擔任大唐西域疏勒鎮下轄蔥嶺守捉城守捉使,不過在多年前你應該被發配到嶺南去了......”
說到這里,他又想到了一個傳聞,“對了,都說你并沒有在嶺南上任,而是走到五嶺時就失蹤了,我現在明白了,你到嶺南是擔任節度副使的,整個嶺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更有不少扈從,豈有過不了區區五嶺的?”
“現在想起來,有些明白了,去嶺南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替身!而你一直藏在本土,但沒有想到的是,你竟沒有離開過幽州......”
又想到孫秀榮對安祿山的行蹤了如指掌,便愈發確認此人就是仁勇都之外的另外一股神秘的暗中力量了。
他這樣說也沒什么問題,作為從長安來的、打著祆教徒商隊護衛名義的摩尼衛都尉,顯然對長安內外的大事都是掌握的,若說此時有誰對從西域到大唐本土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除了商隊其誰?
不過,不到最后,他還是沒有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不瞞你,我不但在邊令誠、魚朝恩兩位太監家里見過這樣的字,在從西域過來的少數大商人家里也有同樣的字,這樣的字都出自一人之手,此人的名字如今名噪天下,想必你也聽過的”
乞伏安國此時面色略變了幾下,最后還是笑道:“孫秀榮?我確實聽說過,但卻從未見過他,這幅字是另外一個人轉給我的,他也說了孫秀榮的名字,喻文景確實是我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