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襄二年(760年)三月份,春天即將來臨。
彼爾姆附近依舊是冰雪一片,但肉眼可見的是:
樹木上沉甸甸壓著的雪層開始減薄了,河面的冰層也出現了裂縫,河岸的野草有的也開始露了出來,在一日之中最溫暖的中午,露出來的野草最多,原本白茫茫的一片開始出現了斑駁之色。
天空也開始出現了鳥兒的身影,密林深處也隱隱約約出現了黑熊的吼聲。
在小分隊的辛勤耕耘下,彼爾姆的年輕女人們都懷上了孩子,對于這種情形,她們,包括她們以前的男人也不覺得什么。
但事情在開始改變,科米人雖然不在乎,甚至有些渴望這樣的男人,但并不意味著小分隊里的男人也是如此。
前面說過,在河口附近的窩棚有幾百個,小分隊里的男人除了年僅十五歲的岑佐公,所有的人都占據了幾個窩棚,而在一次小分隊帶領彼爾姆所有的青壯男丁出去打獵,一去就是長達十天后,回到彼爾姆的只有小分隊的成員,原來的彼爾姆青壯一個也沒有回來。
女人們自然感到了異樣,不過隨著原來男人的消失,部落里剩下來的都是女人和孩童,她們就算有所疑惑,但還是忍住了。
“妒忌”
這是伽羅們開始大量使用的科米詞匯,原本也有,但很少使用,但自從出現青壯的憑空消失事件后,伽羅不但開始大量使用,還有些擔心了。
不過,她一直信任、愛戴的男人,年僅十九歲的孫釗渟是這樣同她說的:“親愛的,他們并沒有消失,在大山的另一側,還有一個女人居多的科米部落,他們不想與我們分享你們,故此便越過大山去那個部落了”
“那個部落正好缺少精壯男人,于是我們只好目送他們離去”
“真是這樣嗎?”
伽羅自然有些疑惑,不過眼下的她全幅身心全部放到了孫釗渟身上,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判斷,何況,在彼爾姆三十日距離內的族人馬上就要趕到了。
最開始趕到的是來自西邊的科米部落,那個部落由于挨著維亞吉奇人,已經開始由母系氏族社會轉入父系氏族社會,最開始到來的已經學會使用奴隸了。
想要從一個社會形態馬上轉入另外一個,那需要漫長的過程,這個部落以前居住在喀山附近,是被保加爾人逐漸驅逐出去的,自然轉化的最快,他們已經從一婦多夫的母系氏族社會一步進入到一夫多妻的父系奴隸制社會了。
但他們的信仰依舊沒變,對于幽暗森林各路大神的依舊敬畏有加,而能夠代表人類與大神們溝通的就是薩滿,像伽羅這樣身上發生過“神跡”的大薩滿依舊受到他們的尊敬。
他們就好像十五六世紀北美大陸的印第安部落,雖然酋長已經變成男人了,但大薩滿還是女人。
伽羅向周圍諸部發出的召喚令是以一年一度對森林之神維達進行祭祀的名義進行的。
提爾寧,就是西邊這個人口同樣在幾百戶科米部落的首領,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在與保加爾人的戰斗中雖然屢遭敗績,但他也殺死過不少保加爾人,從而繳獲了他們的兵器。
有著鐵矛頭的長槍,三尺長的突厥刀,皮甲。
提爾,科米語戰斗之神的意思,但人類也可以用,加上“寧”后就是小戰神之意。
除了提爾寧等少數人有著鐵質兵器,剩下的人還都是木質、石質、骨質的兵器。
提爾寧這次也來了三百戶人,作為森林部族,一旦家里的頂梁柱需要外出,除非是在左近打獵,需要長途遷徙的話,肯定是舉家出行。
三百戶中,只有三十人有鐵質兵器。
見到孫釗渟他們后,提爾寧頓時緊張起來,作為頻繁與保加爾人接觸的部族,自然知道森林外面還有科薩人、碎葉軍,但碎葉軍竟然越過保加爾人來到這里,還準備讓科米人全部遷到外面的世界,這讓提爾寧心事重重。
特別是在得知彼爾姆部的青壯男人竟在一次狩獵中全部失蹤后就更是如此,已經進化到父系奴隸社會邊緣的他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不過,當他見到伽羅的神色后,便打消了自己的念頭——他是這樣想的,“碎葉軍顯然是不會長期待在這里的,等春天來了也就離開了,到時候便由我部與彼爾姆部融合就是了”
同為科米人,他也十分垂涎伽羅的年輕美貌,以前若不是伽羅身上掛著部族大薩滿的稱號,他早就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