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十分焦急
感覺到陰謀詭計的可怕
感覺到麻煩事正快速的向她這一處匯聚而來,就像這晴日天空滾過的雷,能聽見,卻看不見。
而她心中所想,手上所要做之事卻還沒有一絲一毫的進展,她怎么能不著急
麻煩事到底會有多麻煩可能是她想不到的,從剛剛貴妃嘴中所說之話可見一斑
驀地,她的心被猛然揪起,擰著勁兒地疼著,最怕的就是沖著她的家人、她的父親而去,她不敢想這會有多痛苦,在得知四叔父沈長河突然末了之時,她曾痛得不能自已
她的祖母在失去了最是心尖寵的老兒子之后,也只剩得半條命維持著
大病數月不起,若一旦其父沈長清再有個閃失,毋庸置疑,祖母可能連哭都不哭一聲,直接的就末了
仰頭看著悶熱的天空,云被撕扯成棉緒狀,她的視線變得朦朧起來,一個沒留心,她踉蹌著險些跌倒,灰蘭用力的扶住了她
延慶宮中很安靜。
大廳當中放著幾大盆冰塊,氤氳冷氣裊裊騰空,溫度比室外能降下來十幾度。
她吩咐了門口掌事的宮人,見太子回,立刻前來告知,有事要與太子商議,宮人點頭應聲。
灰蘭與玳瑁扶著她換上了便衣,纖腳上穿著一雙金色搭瓣的便鞋。
灰蘭跟玳瑁誰也沒有提奶娘一嘴。
似乎麻木不仁、不通人情世故、行為頗有些古怪的奶娘在她們的心中可有可無,或者說,搬走了更是讓人省心了不老少。早應當如此。
坐在桌前,手肘倚在白玉鑲嵌著金角的桌面上,感覺到白玉的溫潤與微涼。
一杯香茶放在桌上,一片花瓣飄浮在碗中。
她端起茶碗,輕輕的吹了一口。
視線仿佛穿過茶碗的邊沿,看到他正邁著匆忙的大步被貴妃召喚去。
緊接著,他明明臉上有著不悅卻故做什么也不知道,等著她說出此話后,將奶娘自己說不搬走的話懟給她,或者,又無厘頭的賞她兩個耳光,跟家常便飯一般
皇后的命令只剩下放出溫婉。而,懲罰方良娣,在他正重用方一世小人行惡之時,可能嗎
她輕呷了一口茶,她對自己說
“沈梅棠,他的耳光若再次落在臉上,你就不是沈梅棠,除非你故意去接。”
她是一個喜劍術之人,她能做得到。
一分鐘又是一分鐘。
她只能以坐在這里傻等著他回來而浪費掉,卻不能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而那些事是有多么的令人焦急。
看著灰蘭跟玳瑁進出的身影,她好像突然間沒有勇氣使喚她們去做些什么事,她有些氣餒,終是因怕他發起瘋來沖著她們而去。
聞得宮人說話之聲,卻不聞腳步聲,抬眼之時,他幽靈一般的身影倚在門框上。
本就略有下垂著的眼角以及渾濁的眼白令人忽然看見他時,立覺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他的樣子像是在等話,卻又不像,稍刻,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面盯著她看。
她是那么的美,宛若一尊白玉的雕像。
“有話能不能快點說,還非得我來問,你來答嗎”他暗自嘀咕著,手中捻動著一只空茶碗,好像隨時隨地就會被他鉗子一般的大手鉗碎。
“不等我把話說完,他準把嘴邊上的話懟給我,我不急。”她心中暗道。繼續呷了一口茶。
宮人端來涼茶,擺在桌上后退下。他端起杯把茶喝了。
“香。”她說道。就在他抬袖之時,那一股大百花園混雜的香氣飄起,特有的持久香氣。
“香什么香”他問道。扯起衣袖聞了聞,卻沒有察覺到。
“香茶,香”她輕輕道。
“就沒有別的事嗎”他按捺不住,還是發了問,“宮門口處的宮人告訴我,你有事與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