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喋虛言,肖二郎沒吭聲。
確是在灰蘭口中得知重要事,事關重大,而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當著陌生人的面說,肖二郎一屁股坐在蹲凳上兩手一抱膀,一言不發。
“咳咳,”喋虛先生咳道,“何夕,你先出去”
“哧呀,原來是你”
肖二郎瞪眼吼道,隨手將腳上的鞋子扒下來猛砸向何夕,何夕著實沒有料到,躲閃不及正砸在腦門之上,立刻火冒三丈
想起書院里幾個人由室內打到室外,滿院子轱轆的情景,知道肖二郎不好惹。遂將抬起的拳頭又放下,上前扒下肖二郎另一只鞋子,氣哼哼地走向室外。
緊跟著何夕的身后,睿王也走向室外,卻被喋虛先生喚住道“理羽,你留下。”
嘩嘩嘩
喋虛先生斟茶罷,端給肖二郎一杯道“二郎,有話說來。”
言罷,雙腿盤膝,雙目緊閉,不在說一句話。他的眼前紅光一片,是她如一株海棠般醉在夕陽的紅光里,臉頰紅得形如火炭一般燒疼了他的心。
“哼”肖二郎開始賣關子,將頭一擰歪道,“你以為你想讓我說,我就說,早干什么去了你不是裝做不認識我嗎”
“嗯”
睿王轉頭瞪視著肖二郎,清了一下嗓子,那一種不怒自威王者的銳氣,令肖二郎莫名地一抖。也知道事情過于重大,遂緩和了一下口氣跟講茶館里說評書的人一般道
“嗐沒大事,合著都是些個陳芝麻、爛谷子地小破事。
話說,就比如說吧,你不是說過小時候有個喚做盼娘的奶娘嗎后來你們倆個一塊兒掉到你們家荷花池子里頭了。
你以為她淹死了,實則她把你給蒙了把你給蒙了
實話告訴你,她活得很滋潤
順著你們家的荷花池子底下往前游,游啊游啊,游啊游啊,游到了頭一看,可真好,進了皇城了,一高興給太子當上了奶娘,吃香的喝辣的,一直到現在
說句實在的話,我真是崇拜極了你們家的那個荷花池子,看來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啊
不過,很遺憾的是,聽說好幾年前自你出殯以后,那池子竟然被填死了這不等于把神路給堵死了嗎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膩歪了”
啪
睿王以手拍了一下桌子,一臉怒氣道“肖二郎,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看你不想活了”
“呃,你才不想活了呢是他讓我說的”
肖二郎瞪眼懟道。氣得睿王呼地一下子站起來,瞪眼半晌沒說來話合著也是拿這個滾刀肉一般的肖二郎沒辦法。
“理羽,你坐下”喋虛先生道,他稍稍止住了咳聲,臉色極度的慘白,“二郎,奶娘生得何樣”
肖二郎看了一眼氣哼哼坐下的睿王,收起了剛剛的油腔滑調,然后,一本正經道
“中等身材偏矮,頭發有些柴黃,圓臉,而且臉上都是蝴蝶斑,形若戴著一張蝴蝶面具,手與腳要比平常人小許多。”
“咳咳咳”
一陣急咳,他端起茶碗想以水壓下去急咳,手卻顫抖個不停,茶碗直接打翻在身上,他知道就是她,就是她小時候的那個奶娘
奶娘的樣子刻在他的腦海當中揮之不去。
他不知道他娘生得何樣小時候他的身邊只有這個奶娘,他把她當成了親娘
雖然,奶娘對他不好,以至于最后奶娘載著他劃船至水池的中央去看荷花,不明原因的船就沉了,落水的那一剎,他聽見了奶娘大聲的呼救,而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他尋找奶娘而不見,后來得知奶娘淹死了。他大病了一場,不知道夢見了奶娘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