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倒還冷靜,只是冷笑道,“東府真是越來越荒唐了,珍哥兒平時稀里糊涂的,我也就懶得去管了,他老子我一直當他是個好的,怎么也這般糊涂?做下這等混賬事來,竟然還瞞了十幾年?明天咱們賈府就要成這神京城的笑柄!”
而后發覺自己懷里黛玉,似乎被自己的語氣嚇到了,忙撫著黛玉的頭安慰,“玉兒,不怕,沒想到今天讓你一來就看了笑話。”
黛玉卻是懂事的勸解,“外祖母不必置氣,這種事在我們這樣的人家也只道是尋常,且丫頭傳的話,未必全面,且等二舅舅帶了人來與外祖母見過,道明了原委,再做判斷不遲。”
賈母欣慰的笑了,“原是此理!”而后對眾人道,“都瞧瞧!一個個的慌慌張張,還沒我家玉兒讓我省心。”
王熙鳳佯裝吃味道,“那能一樣嗎?林妹妹可是老祖宗的心肝兒尖頭肉,最是知書懂理的人家,哪是我們這些潑皮破落戶能比的?”
賈母見她表情夸張有趣,心頭的陰郁也是消散了大半,指著鳳姐的額頭笑罵,“好你個鳳辣子!你自認是潑皮破落戶也倒罷了,沒得拉上你姐妹們!”
……
沒說兩句,只聽得外頭傳話道,“二老爺來了!”
賈母忙讓眾姐妹先到里間回避,這才招呼道,“快請了進來。”
未幾,賈玦便跟了賈政進來,見屋內高坐了一位發如銀,鬢如霜的老太太,想來便是賈母,賈母邊上另有一慈眉善目的端莊婦人,應是王夫人。
見了賈母,賈政連忙一絲不茍的行禮參拜道,“兒子給母親大人請安。”
賈母擺了擺手,“事情我都知道了,自去忙吧!”
賈政躬身應是,便退了出去,賈玦卻不敢多看,也是學著賈政剛才的樣子參拜道,“侄孫兒賈玦,給堂祖母請安,堂祖母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福壽綿延,富貴榮華!”
“說的甚么胡話!”表面呵斥,其實賈母心里都樂了,她平日里是最愛聽這些的,可闔府上下又都是正經人,可把她難受壞了,也就一個鳳姐兒會跟她胡鬧解悶!
這會再看賈玦這賣相,豐神俊朗,玉樹臨風,只是站那就自有一股風流神韻,看著就討喜的很,當然最重要的是……
像!太像了!簡直和敬哥兒小時候一模一樣,必不會有錯了,賈母心下暗自搖頭,敬哥兒糊涂啊!不管如何,賈府的血脈又豈是能流落在外的?
但這會不是去計較這些事的時候,賈母先讓二人起來,這才一臉祥和的開口道,“玦哥兒是嗎?能給我講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嗎?”
“堂祖母,這事情要從十三年前說起,當年父親來金陵……
……
后來父親說是進京趕考去了,便再沒了音訊,母親在父親離開后不久就生下了我,雖然后來父親再也沒有回來,但母親也不怪他,母親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就是沒有資格奢望什么的,只一心想將我養大成人,可誰曾到,就在前些天,連母親也舍我而去,哇……嗚嗚……”
賈玦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又生生忍住,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但卻懂事堅強又倔強的形象,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