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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公府,小書房。
賴升此刻一動不動的趴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哪還有之前面對賈玦時的無禮舉狀。
書房里,一位三十多歲的錦衣貴人,正手持筆墨,全神貫注繪著一張丹青,畫中人物形象極為生動,依稀可看出是一位妖嬈多嬌的嫵媚女子,但因未竟全功,眉眼未現,尚不能分辨是誰。
這錦衣貴人不是旁人,正是這諾大公府的主宰,賈家族長,賈珍!
此時他一筆收尾,中斷了畫作,這才長出一口氣,冷眼瞥了眼地上請罪的賴升,沉聲問道,“他不來?”
賴升沉默著沒敢回話,只是頭埋的更低了,幾乎完全貼到了地上。
賈珍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就是無名火起,抄起手邊的白玉九宮顏料盒,就砸在了賴升的腦門上。
“好你個沒了用的奴才!讓你去哄個孩子,你都不會,你這么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便是條狗,賈府里把你養到這么大,也該成精了,便是咬,你也得把他給我咬回來啊!”
因為老子修仙去了,珍大爺素來橫行無忌慣了,與西府賈政當家,寬厚仁慈截然相反,這位在東府里以打罵成就威嚴,憑殺伐奠定權勢,別說是打奴才了,火起來連親兒子都能往死里打!
賴升雖被這一下砸的頭破血流,但卻連捂都不敢捂,只悶哼了一聲,就繼續趴在那,小聲辯解道,“老奴求了的,和二爺說了大爺您最重手足之情,想請他……”
話未說完就又是“碰!”的一聲,一個青玉筆筒飛了過來,幸好這下沒砸實,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管他叫哪門子的爺!好個黑了心的狗奴才!這還沒進門呢,你倒認上主子了?怕不是明天你這老貨,就要上趕著去賣主求榮了?
別當我這是瞎了眼的不知道,你那狗屁倒灶的大哥,這會可是已經傍上了高枝,成了他跟前的紅人,他說話做事可都要看你大哥的臉面呢!怪道說你請不過來呢,怕不是要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呵呵……”
賴升趕忙“哐哐”磕頭,“再沒有的事!小的今天已經得罪了那人,如何還可能背叛大爺!再說那不過一個乳臭未干的孩子,小的就算再怎么黑了心,得了失心瘋,也不敢跟了他和大爺您斗法啊!
今日之事,實在是小的無能,那位……那個孩子,他也實在是個沒眼色的,脾氣死倔,縱我百般苦求,委曲求全,終是不肯!
最后我搬出了大爺您的名頭,想讓他顧念兄弟手足之情,不想我不提大爺您還好,一提出來,他聽都不聽我說完話,甩袖就走,還揚言要治我的罪呢!”
賈珍沉默下來,眼中的怒意直欲噴火,聲音冷的讓賴升幾乎打了個哆嗦,“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