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玦站在一旁,那叫一個尷尬!訕訕笑了笑解釋道,“高興!薛大哥今天高興,就多吃了兩盅!”
最后叫來兩三個小廝,這才把爛醉如泥的薛蟠運回房里,薛姨媽忙又把賈玦請進來,“我的兒,難為你把這孽障送回來,快上炕來坐著罷。"因命人倒醒酒的茶湯來,拍了拍賈玦的手,“可莫要著急走了,若是無事,且在我這略坐片刻。”
賈玦自無不可,鳳目瞇了瞇四下打量一二,甜甜一笑,“寶姐姐不在?”
薛姨媽看著歡喜,慈愛的撫了撫他的鬢角,“她在里間呢,你去瞧她吧,里間比這里暖和,在那里坐著,等我料理了那個孽障,再來和你說話。”
“好~”
…………
賈玦聽說,忙下了炕來至里間門前,只見吊著半舊的紅綢軟,墜著鍍金線的珠簾。
賈玦掀簾一邁步進去,打眼就瞧見寶釵坐在炕上作針線,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纂兒,穿一身蜜合色對襟短褂,下著蔥黃素箋綾錦裙,一色的半新不舊,看去不施半點奢華,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云:守拙。
寶釵聽見聲音抬頭望來,見是他來了,淡雅一笑,既不親近,也不生分,“玦兄弟來了?今兒晚上,我家哥哥沒給你添麻煩吧?”
眉目如畫,般般入畫……賈玦看著她,心里就覺著開心,好看的丹鳳眼舒服的彎成一條縫,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沒什么,薛大哥啊……他,也是個老實人,挺好相處的。”
說著賈玦走過來,乖巧的在寶釵對面的楠木椅子上坐定,這要是林妹妹,他就恬不知恥的上炕了,可寶姐姐……
寶釵似乎沒有察覺到賈玦話語里的不妥,順著他的話,“嗯……哥哥那性子應該能和玦兄弟合得來。”
是啊,好的就差認我當爸爸了……
想到那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玦兄弟,賈玦面上不由有些尷尬,“是哩,薛大哥那人好交朋友。”
寶釵溫溫柔柔的點點頭,隨后又低下頭繼續作針線……
除了薛蟠,他們之間似乎就沒有什么話可聊,寶釵只是自顧自的埋頭干活,賈玦也似乎一點不覺著尷尬,一只手在小幾上支著下巴,目光定格在寶釵身上,靜悄悄,看無厭……
寶釵卻有些受不了,抬起頭羞惱的白了他一眼,聲音也清冷了三分,“玦兄弟這么看著我作甚?”
“好看!”
“登……”寶釵氣的瞪大了眼睛,她和黛玉那種只看了三天的不一樣,是讀老了《女訓》、《女誡》的,最重這些封建禮教,哪聽得了這種話!
一句登徒子,還沒啐出口,剛要發作呢,就聽見賈玦嘿嘿一笑,“姐姐不要多想,我是說姐姐繡的真好看!”
啊這……
寶釵當時愣住了,這一口氣卡在當間不上不下,難受死了!
繼續發作?那自己不就成了那種,藏了齷蹉心思的多想之人?
可壓下去?光看賈玦那眼底里的戲謔,也知道不是這樣的啊!
這是哪里掉下來的天魔星?怪道老太太都說他是孫行者,見天的大鬧天宮也拿他沒辦法,眾姊妹也只勸著自己躲著他,莫要被他哄了去,原來果真這般厲害!
寶釵心道一聲苦也!咽下一口氣,假裝不去理他!
寶姐姐的眼里只有針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