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陳玄獨坐在陰涼的高臺上。
臺下站著十九個人。
每個人都握著劍,一動不動。
即使汗水已經浸濕了他們的衣衫,即使他們的胳膊腿腳已經酸痛不堪。
沒人愿意動,或者說,沒人敢動。
陳玄笑瞇瞇地翹著二郎腿,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盯著臺下眾人。
一個穿著西裝的短發女人站在一旁看著,她看了很久,依舊沒看出什么門道。
“確實有幾個好苗子。”陳玄笑著看向女人。
“津門武人眾多,自然會出幾個人才。”女人聲音淡漠,似乎有些自傲。
陳玄吃了顆葡萄,笑了笑,沒有說話。
“都停下吧。”
陳玄站起身,輕巧地躍下高臺,如同一只鴻雁。
眾人如同泄了氣一般,癱軟地溜到地上。
陳玄左手握著一個梨。
右手握劍。
鐵劍。
長劍大約三尺長,梨也就拳頭大小。
十九個人目不轉睛,鄒館長也不例外。
看不清他是如何動作的,只見劍光閃動。
陳玄捏著梨把兒,輕輕提起。
這一次提起的不是核。
是皮。
黃色的帶著麻子的皮。
平平無奇,只不過上面多了十九個鏤空人物。
人物的動作與地上癱倒著的一般無二。
鄒容本來淡然地吞下一顆葡萄,此時卻猛地一驚,被葡萄籽兒嗆住了。
“讓你們舉劍,不是罰你們,只不過我這門劍術講求一個穩字,劍都拿不穩,怎么殺人?”
陳玄面容很清秀。
不過在場的一眾練家子,沒有誰覺得陳玄是個善茬。
陳玄朝著女人走去,笑著啃了一口梨。
鄒館長捶著胸口,總算明白過來了。
陳玄壓根沒把這十九人放在眼里。
……
起士林餐館附近有個舞廳。
鄭山傲和陳玄端坐臺下,看著臺上一群身段婀娜,大腿修長的洋姑娘。
“這姑娘對于肌肉的控制十分精妙,近乎拳理。”
鄭山傲死死地盯住金發少女的白皙長腿。
“你們找的人,太次。”
陳玄不置可否地瞥了幾個舞女一眼。
“你的劍術不好學。”
鄭山傲眼睛瞇起。
“好學的劍術殺不了人。”
陳玄一想起自己曾經的沙場生活,那才叫刀尖舔血。
“你的通玄劍館之中,可有得真傳之人?”
鄭山傲給陳玄點了一支雪茄。
“都只學了皮毛,不得精髓。”
陳玄吸了一口,吐出凝實的煙氣。
“津門之中,恐怕也找不到那等天才。”
鄭山傲看了看陳玄滿是老繭的雙手,搖了搖頭。
“倒也未必。”
陳玄喃喃。
……
津門有租界,有政府,有江湖。
各有各的規矩,于是,津門的規矩多的嚇人。
所以想要開館的陳識不太好過。
陳識帶著女人走過大橋。
女人穿著黃色的旗袍,身段帶有幾分媚意,可是眼神卻很冷。
于是閑來無事的男人就會顯得很多。
幾個漢子攔住女人。
津門街頭動武不可動用鐵器。
于是,陳識穿著西服禮帽,用紳士棍三兩下解決掉攔路的一眾漢子。
“高手啊。”大橋側面,一個年輕腳夫盯著陳識說道。
另一個腳夫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個女人的側臉。
陳識帶著女人朝著貧民區走去,中途兩人換了一身粗糙的行頭。
中途,陳識穿著汗衫獨自離開。
女人穿著麻布衣服,背著包袱獨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