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將筷子伸入鍋中,往上一擔,七八片鮮嫩羊肉彈了彈,鮮紅汁水流淌。
顧劍棠連忙伸筷撈肉。
趙淳心中沒有絲毫失望,他本就是起著試一試的心思,若是能成,把握自然更大,如若不成,那也無妨嘛。
他看了看白衣之上全無油點的陳玄,端著酒碗開口。
“素聞真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仙風道骨。”
趙淳將那碗酒水一飲而盡。
陳玄一口將七八片羊肉塞進嘴中,這才取過葫蘆,給趙淳滿上。
“此酒飲下,可保你數十年無病,飲完便離開吧,午后我還要進宮面圣。”
陳玄不再理睬這位胸中溝壑不淺的皇子,他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快些離開。
皇子?那又如何。昔年他陳玄還是那大秦帝國的國師呢。
趙淳笑了笑,先將酒碗遞給身側女人。
女人目光一柔,只淺嘗了一口,便再度遞給趙淳。
趙淳也不勉強,將那碗化了一枚餌丹的靈酒一飲而盡。
帝王之家,男人大都不如女人長命,他飲了這一碗酒,起碼不用再心憂幾個好兄弟的毒害。
趙淳放下酒碗,對著兩人拱了拱手,就要離開。
“顧將軍,此事還望你再考慮一二。
陳真人,今日得了一碗酒,他日你一座山。
趙某告辭。”
言罷,他便牽著身旁女子的手,朝著門外走去了。
“你若是能放下朝堂之事,陸地神仙也有望,你若是放下這武學境界,踏滅六國的興許就不是徐驍了。
你要的太多,這不是什么好事。”
陳玄將鍋里剩下的羊肉全都撈了起來,混著碗里的蘸料一口吞下。
已是指玄境界的顧劍棠,竟是沒有反駁,只是看著那枚葫蘆。
“方才的話算我沒說,以你這般定力,不愁大事不成。”
陳玄看了看他涌動的氣海,又見他面色如常,這才知曉他竟是強行壓下了揮刀的念頭。
武道裨益唾手可得,但他顧劍棠卻選擇不取。
如此人物,若是不隕落,即便不能稱雄天下,但也足以留給后人一段傳說了。
“真人過譽了。”
顧劍棠將出鞘半寸的刀身壓了回去,看了看空空蕩蕩的盤子,對著后廚喊了一聲。
“再來三盤羊肉。”
陳玄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破費了。”
顧劍棠莞爾一笑。
“真人此次入京,恐怕會將天下攪個天翻地覆。”
“我本方外之人,哪里有那些爭權奪利的心思。”
陳玄搖了搖頭,接著,他一拍腦袋,不經意地問道。
“西楚戰況如何了?”
顧劍棠沉默良久,終于開口。
“葉白夔臨時將曹長卿換下,妃子墳已失。
陳芝豹用馬匹拖死葉白夔妻女。
西壘壁已入大將軍之手。”
陳玄聞言笑了笑。
“這次又是幾道圣旨?”
顧劍棠緩緩開口。
“明日徐驍一家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