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看向拓跋菩薩的雙眸。
那雙眼眸不復此前的純粹,變得冷漠無情,仿佛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仙。
“陳玄,你逆吞離陽氣運,已經犯了大忌,如今怎敢再入北莽?你真當漫天神仙是木胎泥塑?”
“拓跋菩薩”又是一拳轟出。
那位下凡天人似乎很喜歡這具堅韌肉身,只是以浩瀚法力代替真氣揮拳,卻未曾以其他手段對付陳玄。
陳玄猛然偏頭,一掌拍在拓跋菩薩胳膊上。
大黃庭真氣如洪猛瀉,將那只胳膊拍開。
“天上神仙?只有這等本事?”
陳玄淡然一笑,手指輕動。
龍淵攜著九柄細小道門飛劍,在懸停拓跋菩薩眉心處懸停。
氣機再瀉,十劍齊飛,破開了護體罡氣,依次刺向眉心。
“稚童手段。”
拓跋菩薩眉心開出一道豎眼,白光一閃,九把道門飛劍瞬息融于空中。
龍淵雖然完好,但光澤卻黯淡了幾分。
“你費盡心思誘我至此處,真當我毫無察覺?”
陳玄握住回掠的龍淵,身形倒退十丈,一劍揮出,劍氣夾雜了一絲北涼氣運。
天上落一劍。
地下起一劍。
三劍斬向神仙。
“陳玄,你與黃龍士一般,俱為異數,若非他入了儒家,你入了道門,得了兩教氣運庇護,恐怕早已灰飛煙滅。”
拓跋菩薩眉心豎眼合上,他單手結印,猛然轟下。
一道百丈大印自天而落,恰好與三劍相撞。
巨聲轟鳴百里,聞者七竅流血不止。
“你竟是將指玄境朝前邁出了一步?”
“拓跋菩薩”今日第一次感到驚訝。
若是陳玄一只腳邁入陸地神仙,倒也算不上稀奇,畢竟天上哪一位不是昔年的陸地天人?
但陳玄并未入陸地神仙,反倒是將指玄境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單以殺力而論,已與純粹武夫的陸地地仙境相差仿佛。
若是他日陳玄將此境再度拔高至陸地天人的水準,那天下人殺天上人,也許就不只是一句空話了。
“我曾見一劍,可開天門。”
陳玄揮劍,一劍橫斬。
“拓跋菩薩”身形暴退千丈,但那劍氣如影隨形,陡然綻開。
近百座氈房被一劍蕩平。
“我曾見一指,震碎千里云朵。”
陳玄欺身而近,一指點出。
他面前的空氣如同一面巨大的鼓,一指擊鼓。
鼓面凹陷近十丈。
指力壓向“拓跋菩薩”,他轟然跪地,半個身子陷入泥土之中。
鼓面彈起。
方圓十里,地動山搖,自陳玄起始,前后五里裂開一條三四丈寬的彎曲裂縫。
“拓跋菩薩”眼角溢血,他忽然張開嘴,一氣吐出。
無色火焰迅速蔓延,遇草燃草,遇泥燃泥。
“我曾一氣橫推千丈云海。”
陳玄猛地吐氣,火焰再不得逼近。
“我曾一劍西來,劍壓一城。”
陳玄懸在裂縫之上,點向拓跋菩薩身前那把尚未破體的龍淵。
陳玄頂上金云瘋狂蒸發,化作金氣流向龍淵。
龍淵劍只是往前刺了一寸。
天人泯滅。
“我殺神仙。”
陳玄雙手負后,仰望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