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鐘前立了一個灰袍僧人,正在苦口婆心地勸阻。
少年側首,瞥了那僧人一眼。
盧白頡這才看清楚那少年的模樣,他心中怒氣也瞬息消弭。
只見那少年身段細長,一襲白袍,黛眉如畫,丹鳳眼桃花眸,狹長而嫵媚,膚白如玉,標準的美人瓜子臉,雖未長開,但卻又幾分稚嫩之美。
“女扮男裝?”
盧白頡看著那張絕美面孔,喃喃自語。
咚~
鐘聲沉重卻又曠遠,漸漸向四周席卷,很快便傳至整座抱國寺。
灰袍僧人面如土色,他看了看少年腰間雙刀,卻又不敢阻止,只能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
“這位姑娘,此處乃佛門清凈地,還是安寧些為好。”
盧白頡縱身一躍,上了臺上,一掌按在柱上。
“誰是姑娘?”
南宮仆射挑眉,神色淡漠,暗自動用內力,盧白頡一時不察,被柱子撞退三步。
他正欲再次上前,不想南宮仆射竟是輕拍腰間刀鞘,一刀飛出,直奔盧白頡而去。
咚~~
咚~
咚
南宮仆射趁機再次撞鐘,接連三次,鐘聲一道接一道席卷,尋常人只覺三次鐘聲間歇相同,但在大殿頂上的某人聽來,卻另有玄機。
“若氣停十九,便可殺天人,這丫頭當真是天縱奇才。”
陳玄立在一角飛檐之上,靜靜地聽著鐘聲的變化,實則是在聽氣機的運轉。
一次鐘鳴便是氣機的一次停頓。
盧白頡立穩,即便他向來脾氣溫和,此刻也生出了幾分火氣。
重刀飛來,長劍出鞘。
南宮仆射握住倒飛而來的繡冬,一刀劈出,手腕卻是連動三次,氣機急急叩關。
盧白頡鬢發被斬斷一絲。
咚~
咚
…
又是兩次鐘鳴,那灰袍僧人面容愈發愁苦。
南宮仆射內力畢竟尚淺,因而只撞到第六次,便面色慘白,不得不停了下來。
盧家女眷這才來到殿前,婦人一見南宮仆射的相貌,只當自家兒子動了凡心。
“你這孩子,為何與這位姑娘動劍?”
婦人用纖細食指輕點盧白頡眉心,嗔怪道。
“此人方才接連撞鐘,擾了寺廟清凈,我替這位大師勸阻,不想她竟是先行動手。”
盧白頡心中有些郁悶。
“撞鐘,為何娘親卻未曾聽見?瑪瑙、翡翠,你們聽見了么?”
婦人對著兩個丫環問道。
兩人齊齊搖頭,神色不似作偽。
盧白頡心中郁悶更甚。
南宮仆射忽然躍下臺去,望向殿頂。
不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