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仆射吐納換氣,身形一動,便消失在在殿前。
盧白頡見狀,正欲躍下臺去,卻被母親攥住了手腕。
他雖能夠輕易掙脫,但又怎敢如此行事,于是,他只能放任南宮仆射離開。
“那姑娘是哪家的?模樣頂尖,看那氣度也不像小家小戶出身,雖說性子冷了些,但夫妻二人磨合磨合也就過去了不是?”
婦人越說越興奮,眼中冒光。
盧白頡卻聽得頭皮發麻。
灰袍僧人默念了一聲佛號,便進入了殿中,卻驚奇地發現殿中僧人對那六次鐘鳴似乎毫無所覺。
……
湖亭郡城東有一片竹林。
南宮仆射白衣紛飛,穿過大街小巷,終于出城,進入竹林之中。
她在林間道路上立穩身形,暗中吐納換氣,但一雙桃花眼卻在探查四周。
三息之后,一個蒼顏白發的老仆飛掠至此,原來這老者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少爺,你不是去報國寺賞花了嗎?為何出城來到此處?”
南宮仆射沒有回答,反而朝著道路一邊的竹林鉆去了。
老仆長嘆一聲,隨即進入林中。
“前幾日,你我曾聞報國寺鐘鳴,不知怎的,我體內氣機猛地一頓,接著又猛地一進,氣機滔滔,遠勝我如今這四品境界。”
南宮仆射在狹小的翠竹間隙間穿梭,白衣飄飄,就似一頭靈狐。
老人緊跟在南宮仆射身后,聞言詫異非常,他早就知自家“少爺”天賦異稟,否則也不會憑借族中一本落灰的刀譜修到中三品的境界。
但南宮仆射竟是聞鐘頓悟,著就有些超出了老人的想象。
“今日我入寺中,尋到了一座銅鐘,正欲撞鐘,卻先后被一僧人一紈绔所阻,不過銅鐘依舊被我撞了六次。”
前方是一小片開闊空地,并無竹枝,南宮仆射停了下來。
“在那之后呢?”
老人立在地上,閉上眼眸,似在傾聽。
“鐘響六次,但除了我與那僧人紈绔之外,再無第四人聽見鐘聲。”
南宮仆射握住那把狹長的春雷,時刻警惕。
老仆睜眼,神色訝異。
“若真如此,那便是有高人用磅礴氣機壓住了鐘聲。”
南宮仆射不以為意,她生平立志要殺四人,其中一人便是武帝城王仙芝。
高人?難不成能高得過王仙芝?
若是當真高過王仙芝,那倒是一樁好事。
“前輩替我免去了一樁麻煩,還未曾當面道謝,何不現身一敘?”
南宮仆射收刀,對著竹林拱手。
林中寂寥,唯余落葉之聲。
“少爺,多半已離去了。”
老仆距離一品金剛境只差一線,但他耳力極強,甚至較盲人都要高出數倍,方圓百丈之內,針落可聞,千丈之中,腳步聲如同雷鳴。
可他方才細細傾聽周遭響動,只有落葉之聲,蟲鉆竹木之聲,還有便是地下竹鼠鉆洞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響動。
南宮仆射沉默片刻,望了望某處微晃的竹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一齊轉身,準備回城。
“入夜之時再來此處。”
南宮仆射猛然一驚,腳步略微停頓,便被老仆察覺了蹊蹺。
“少爺?”
老仆輕輕抖袖,手中攥住一把飛針。
“還好……”
南宮仆射抬起右腳,卻見地上趴著一只折翼的麻雀。
老仆松了一口氣,干脆背起南宮仆射,身形飛掠,朝著湖亭郡城而去了。
竹林之中,南宮仆射抬腳之處,麻雀消失不見,僅余一片枯黃竹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