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府。
盧白頡被視為盧家麒麟兒,他父親教導他凡事親力親為,因此他院中并無丫環仆人。
他立在窗前,看著院中那株今日才移栽來的紅梅,但卻怎么也尋不到那一絲意蘊。
他干脆走到屋外,去往那紅梅之前,靜靜地觀賞著那梅花花蕊。
不想越觀心中越悶。
盧白頡拔劍,棠溪劍出鞘,劍光一動,梅花便折了一枝。
他似乎有些魔怔了,竟是再度揮劍,這一次,他瞅準了梅花樹的主干。
長劍去勢極快,卻忽然停滯了。
盧白頡用左手摸了摸眉心,冰冰涼涼。
他抬起頭,卻見鵝毛大雪紛飛,可天上分明無云,甚至陽光璀璨。
雪落的很快,沒過多久便讓紅梅花瓣被白雪遮蓋。
盧白頡收劍,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梅樹積雪,即便身上已沾濕,卻紋絲不動。
大雪壓紅梅。
一朵血色梅花,似乎承載不起積雪的重量,搖搖欲墜。
又是幾片雪花落下,積雪緩緩將梅花向下壓去。
梅樹微顫,積雪紛紛落下,枝頭血色依舊。
“我心匪石。”
盧白頡喃喃自語。
棠溪出鞘,院中積雪吹起,一分為二。
五里之外,陳玄壓著竹梢側臥,左手拎起葫蘆,抿了一口酒。
……
冬日的白晝很短。
夜幕自東邊緩緩而來,逐漸推移,很快便將整個世間籠罩。
一道白影翻上城頭,潛在陰影之中,自垛口而下,小心翼翼地避開守城士卒的視線。
南宮仆射來到竹林中那一小片空地,也不言聲,反倒安然盤坐于地,靜靜吐納。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沙啞的聲音自南宮仆射身后傳來。
“若是你真想殺我,今日報國寺便可動手。”
南宮仆射睜眼,神色淡然,只是那急促幾分的心跳卻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你的停氣之法很不錯。”
陳玄出現在南宮仆射身前。
“是你?”
南宮仆射看著那青衫配葫的男子,只覺得世事荒謬。
“今日在報國寺中,你停氣六次便已是極限,可見此法雖然于殺力有益,卻不利于修行。”
陳玄微微一笑。
“你便是陳玄?”
南宮仆射抬起頭,嘴角微翹,化作一道如同弦月的弧線。
陳玄愣了愣,緩緩點頭。
“你如何知曉?”
“猜的。”
南宮仆射神色復雜。
“我立志殺四人,其中一人卻已被你殺了,這本是一件好事,但于我而言卻不夠快意。”
“王仙芝?”
陳玄牽動定海珠,為南宮仆射觀氣,卻見金云之中有一條巨大蛟龍,正在吞吐云霧。
“你欠我一條命。”
南宮仆射直視陳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