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平靜地看著那一幕慘劇的發生,他并沒有阻止,因為有些人的命運,是自己選擇的。
相較之下,他對那魁梧漢子體內的氣機波動要更感興趣。
在他的感知中,漢子體內的氣機似乎全部來自于天地,并且在巨石拋出之后的一瞬,氣機又返還到了天地之間。
“這是什么修行之法?”
陳玄看了看漢子,又看向山林之中的某一棵大樹,饒有興致地呢喃著。
寧缺心頭一震,他聽懂了陳玄所言。
他怎么會這種語言?
難不成他也是……
這么說我也有望修行了?
寧缺的心中便涌起了種種心思。
箭矢朝著魁梧漢子射去,他先前似乎是動用了某種秘法,這才能舉起千斤巨石。
此刻他面色潮紅,雙腿微微顫抖,似乎有些脫力。
箭矢襲來,漢子一把攥住箭桿,卻又是一箭襲來,他疲于應對這接連而來的箭矢,一時之間,心神有些疲倦。
“飛劍?”
陳玄看向車隊末尾,那里有一架馬車,車架之外端坐著一個老者,他橫劍膝前。
寧缺對這兩個字很是熟悉,他略微抬起黑傘,順著陳玄的目光望向那架馬車。
老者白發流動,膝上的舊劍也動了起來,劍身不斷撞擊著劍鞘。
一瞬之間,劍鞘分離,雪白短劍陡然一轉,化作一道青色劍光,卷起遍地枯葉,朝著那魁梧漢子襲去,似要將那宛若金剛一般的身影貫穿!
“御物而已,并非飛劍。”
陳玄搖了搖頭。
寧缺緩緩地咽下口水,不敢讓陳玄聽出異常。
桑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未曾言聲。
那老人的手段已經為寧缺打開了一個新天地,但在陳玄口中,卻似乎不值一提,他開始后悔此前對待陳玄那般市儈的態度,但事已至此,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婢女松了一口氣,呂輕臣有多強,她最是清楚不過,魁梧漢子看著勇猛,但絕不會是一位洞玄高人的對手。
變故陡生。
山林之中起一線。
灰線百丈,一把無柄小劍朝著呂輕臣飛去,劍勢可撕風雷。
一息之間,這把劍便自山林跨越到了車隊之前,聲音也由起初的蚊蠅聲化作滾雷咆哮。
噌、噌……
拔刀聲響起。
侍衛們紛紛以刀劈灰影,意圖阻遏小劍的去勢。
很顯然,這一劍是沖著已然無劍的呂輕臣去的。
來人似乎知曉呂輕臣是大劍師,故而在此時悍然出手。
一柄柄刀劈向灰影,可那小劍似有靈一般,繞過一把把刀鋒,還順帶著割開了幾個侍衛的脖頸。
從侍衛們的傷口來看,小劍似乎極薄,如同紙片一般,隨風紛飛,化作最致命的兇器。
呂輕臣呼吸一滯,他兩手拇指輕動,在中指與食指大帝橫紋上跳動,似乎在進行某種極為復雜的計算。
小劍忽然調轉了方向,朝著寧缺等人而去。
侍衛們面色一變,連帶著呂輕臣的呼吸都急促幾分。
遠方,魁梧漢子雙掌一合,已將那柄雪亮飛劍捏成了廢銅爛鐵。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雙眼瞪大,大聲呼喊。
“他不是劍師,他是念師!”
小劍已至黑傘前一寸處。
陳玄消失在車架之上,他立在黑傘之前,兩指夾住了那灰色小劍。
“這種把戲,我看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