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笑了笑。
寧缺將黑傘放下,死死地盯著陳玄的那兩根手指。
兩指一扭,咔、小劍應聲斷開。
陳玄腰間葫蘆閃出一道金光,瞬息不見,毫無氣機波動,甚至凡俗肉眼難見。
一劍跨越數百丈,直直穿透粗壯的樹干,將那位潛藏已久的大劍師瞬息釘殺,接著瞬息回掠,入了養劍葫中。
魁梧漢子一腳點地,猛然一躍,這一躍就跨越了五六丈的距離,當他落下時,方圓十丈的枯葉都被震飛三尺。
在陳玄眼中,他就似一只巨大的青蛙,在直道上蹦來蹦去。
眾人只見陳玄一指點出。
直道起溝壑,寬約一指,長達千丈。
千丈之間的直道上,松針枯葉一齊震飛,視線之中只見漫天枯葉。
遠方傳來一陣沉悶的響動。
魁梧巨漢眉心貫通,紅白之物自孔中流出,他面色詫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躍起來。
“桑桑,我想拜他為師。”
寧缺看著那遮天蔽日的漫天枯葉,咽了咽口水,如是說道。
桑桑搖了搖頭。
婢女笑了笑,當然,是冷笑。
“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收你為徒。”
她并不知道,陳玄所說的那種古怪語言,寧缺能聽懂,或者說,只有寧缺能聽懂。
“好了。”
陳玄用新學的大唐官話對著身后三人說道。
婢女起身,猛地對著陳玄一拜。
“多謝先生援手。”
陳玄沉默片刻,心念一動,便有一道氣機將她緩緩抬起。
呂輕臣衣袍陡然繃直,就似鋼鐵一般,他身形一動,就像是被衣袍帶起,輕飄飄的,隨風而來,落在了陳玄身前。
“知守觀不愧是不可知之地,竟能栽培出先生這般年輕的大修行者。”
呂輕臣神色輕松,方才那一戰,他出力并不算多,當然,這是有陳玄出手的緣故。
若非如此,單就是那魁梧漢子,也需要他費一番手段,更何況那位手段不俗的大劍師。
陳玄沉默良久,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他只能從兩人口中截取到幾個簡單的字眼,雖說他也能猜出兩人是在感謝或是夸贊,但卻不知如何接話。
婢女,也就是大唐四公主,她看出了陳玄的境況,雖不知這位高人為何聽不懂他們的言語,但卻并沒有露出疑惑的神色。
“寧缺,你替我轉達,就說若是先生有意入世,隨時可以尋我。”
說完,她對著陳玄又是一拜,接著就轉身離去了。
呂輕臣看向立在陳玄身后的兩人,羨艷一嘆,依昊天道禮儀對陳玄施了一禮,就此離去。
寧缺突然跪在地上,對著陳玄的背影叩頭。
桑桑立在一旁,想要阻止,卻不敢動作。
陳玄一掌輕動,將寧缺托起。
他沉默著搖了搖頭。
寧缺神色頹然,但沒過多久,他的眸中便亮起了光。
“我和你是一樣的。”
寧缺字正腔圓,甚至帶著幾分播音腔。
桑桑愣住了。
陳玄也愣了愣,隨即轉過身,他微微一笑。
“你不適合學我的劍。”
寧缺眸中的光亮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