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聽見“啪”的一聲,她終于停了下來,眉頭微蹙。
陳玄聞聲望去,原來是寧缺在快要昏厥之時合上了書。
寧缺揉了揉眉心,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了陳玄贈予他的那一枚餌丹。
只見這少年小心翼翼地捏著丹丸,輕輕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似乎頗有奇效,他的神色已肉眼可見地速度恢復了起來。
他開心地笑了笑,瞅了瞅四周,確認無人后,這才將那枚丹藥重新塞進了小瓶之中。
陳玄默默收回視線,想要繼續翻閱那本書,卻在某一瞬間與那女子對視了。
陳玄知曉,這便是此前助他上樓的那位,于是他又一次從袖中取出了木瓢,對著那女子遙遙一敲。
女子沉默了片刻,低下頭繼續描著小楷,但卻又抬起了頭,看向那一座座書架。
有一道未曾隱藏的玄異氣機,在一座座書架上掃過。
女子望向陳玄,她認真地感知陳玄周圍的天地元氣,卻發現他周身的元氣只進不出,分明是魔宗手段。
“可否前來一敘?”
女子名為余簾,是夫子的弟子之一,她見陳玄周身天地元氣有異,因此傳音相邀。
陳玄有些不明就里,方才他先行示好,那女子卻沉默不語,此刻他正忙著讀書閱卷,這女人卻又來相邀,不知是何用意?
他思忖片刻,還是朝著女子走去了。
“姑娘尋我何事?”
女子抬起頭,輕啟朱唇,只說了一個字。
“魔。”
“什么?”
陳玄神色詫異。
“你所修煉的是魔功。”
女子放下紙筆,靜靜地看著陳玄。
陳玄恍然,那一縷云氣自行翻書,方才已然復刻了書架一角某一卷關于魔宗的內容,他此刻需要查閱,這才自識海中抽了出來。
“在你們看來,截取天地靈氣為己用便是魔嗎?”
陳玄笑了起來,笑意戲謔。
在此之前,若是誰告訴他《云中練氣歌》是魔門功法,他定會哈哈大笑,可今日既已知曉了昊天世界對于魔的定義,那么說是魔功也未嘗不可。
余簾點了點頭,接著溫婉一笑。
“莫非先生有不一樣的見解?”
陳玄在余簾對面坐下,他對著窗外遙遙一指,水澤之中一魚躍起,水光瀲滟,與魚鱗的反光交相輝映。
余簾眼神微凝,僅憑這一手隔空御物,就可以斷定眼前男子至少也是知命境的修行者。
陳玄將那條活蹦亂跳的鯉魚禁錮在眼前虛空之中,又是一指點出,一縷縷天地元氣透過鱗片,滲入了鯉魚的血肉之中。
“這條魚成魔了嗎?”
陳玄笑著看向余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