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覆上了面皮,蒼白面下血肉不斷蠕動,看著頗為可怖。
她伸出一只手,輕輕搭在了阮邛肩上,五根指甲纖細且尖利,已然破開了阮邛身上的外衣。
阮邛笑了笑,一肘倒頂,勢可開山,將女鬼撞飛十余丈。
魏晉搖了搖養劍葫,一把兩寸長的飛劍陡然祭出,隨著那把長劍一道,直直刺向楚夫人。
那把飛劍雖氣機凌厲,但卻難以傷及女鬼根本,可那長劍不同,一旦被那分兵家真意所觸,便是冰雪遇火爐的場面。
女鬼身形一動,兩指夾住那兩寸飛劍,微微用力,便見魏晉面色煞白,幾欲昏倒在地。
那把承載著兵家真意的長劍也開始搖搖欲墜了。
阮邛眼神微沉。
“兩位仙師莫非是不舍得傷了我,這才手下留情?”
楚夫人揮舞衣袖,卻見空中的雨水盡數變紅,如同鮮血一般,垂落而下。
她穿著嫁衣,笑靨如花。
“敢問這位夫人,你夫君去了何處?”
陳玄兩指點了一張黃符,緩緩踏入禁制之中,他笑著望向那女鬼。
“找死!”
女鬼面色陡然一變,繡花鞋踏在泥濘之中,濺起陣陣泥漿。
漫天血雨連成一道道絲線,斜斜落下,互相交錯,似要將陳玄釘穿。
一把造型古拙的小劍懸在空中,瞬息百轉,隨即一劍刺出。
劍氣化作拇指粗細的青蛇,隨那一劍破開雨幕。
陳玄身形暴退,袖中不斷有黃符飛出,但只要被那女鬼或是雨水碰到,便會由黃轉黑,失去靈光。
阮邛見狀心下一急,一腳蹬地,凌空而起,一拳對著女鬼砸下。
“小畜牲也敢言及夫君?我定要將你剝皮抽筋,種在后院之中!”
楚夫人似乎瘋了一般,不顧天上落下的那一道凌厲拳罡,不依不撓地用雙爪抓向陳玄。
阮邛一拳砸下,楚夫人身形一滯,面皮似碎瓷一般片片龜裂,露出了猙獰本貌。
“讀書人盡是負心人,你們這群山上修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天下的男人都該死!”
楚夫人揚起頭顱,凄厲長嘯。
山根水源似烈火烹油一般,驟然爆開,巨大的靈氣動蕩,將阮邛撞的胸前凹陷,倒飛百丈。
陳玄被山水氣機壓制,再也施展不出一張符紙,那柄在空中斬雨的飛劍,也垂落了下來。
阮邛重傷,魏晉昏厥。
陳玄沉默片刻,摸了摸手腕上纏繞的那一條白色小蛇。
他決定喚醒白淵,借真龍之力誅殺這惡鬼。
“楚夫人,收手吧。”
遠方有一道清雋聲音傳來。
瘦削道人頭頂一座道冠,身著素凈道袍,一指點出,將那山水禁制轟碎。
一張黃符懸在空中,瞬息散開,化作一個個金色篆字,螺旋而上,將整座山巒包裹其中。
陳玄再次拍了拍白淵,示意它不要輕舉妄動。
阮邛跌坐在地,重重地咳了兩聲,這才抬起頭。
他望著空中的那位道人,有些詫異地問道:“可是神誥宗祁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