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前,最早的劍修分裂成兩撥,一部分留在了浩然天下本土,另一部分則是作為刑徒被趕往邊界,抵御蠻荒天下萬年。
刑徒們建起了一座劍氣長城,萬年來,無數劍修劍仙在此誕生,在此成長,在此逝去,終其一生都無法離開那座長城。
浩然本土劍修畢竟與劍氣長城有著同出一脈的淵源,加之天下修士也不愿被蠻荒妖族入侵,因而每一年都會有許多浩然天下的上五境劍仙,趕赴那一座劍氣長城。
去往劍氣長城的浩然劍修不算多,但也少,其中大都出自北俱蘆洲。
這便是北俱蘆洲聲名在外的一大原因。
在這艘鯤船之上,有數百位修士居住其間,其中便有二十多位劍修,其中更是有五六個金丹元嬰境的“劍仙”。
十余把飛劍挾浩蕩之勢,朝著杜懋襲去。
不料那老人只是緩緩祭出一艘劍形小舟,便將那十多把飛劍連同劍氣一道吞沒了。
鯤船之上,幾乎同時傳出了十多聲悶哼。
“老夫來你們寶瓶洲,只為尋找兩枚養劍葫,若有冒犯之處……那便忍著。”
杜懋笑著抬起腳,又在盧姓劍修殘存的尸骨上踩了踩。
若是在桐葉洲,方才出劍的十多個劍修,絕無半分生還可能,而不僅是喪失本命飛劍那么簡單。
在桐葉洲,杜懋慶幸自己已是飛升境,在寶瓶洲,杜懋又懊惱自己是飛升境。
若非他是飛升境,桐葉洲如何能冠絕一洲?若非他是飛升境,這一船修士又怎會有一個活口?
有的時候杜懋甚至會想,那位禮圣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當然,他也只敢想想,甚至不敢多想,生怕被圣人聽聞心聲。
五艘鯤船,同時停滯在寶瓶洲松溪國的上空,卻再無一人敢向那位老人出手。
鯤船上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元嬰境罷了,論及殺力,也就與盧姓劍修相差仿佛,先前半船劍修皆起劍,卻被那老人輕易擊敗,可見這老者定然是上五境無疑。
沒有人愿意做無謂的犧牲。
“前輩在找尋此物?”
陳玄笑著望向杜懋,他手中握著一枚幽綠葫蘆,高高舉起。
“不錯,你倒是個識時務的。”
杜懋面上笑意更盛,整艘鯤船上的修士,聞言都松了口氣。
“可惜是個傻子。”
杜懋緩緩伸出一掌,陡然翻轉。
整艘鯤船之上,數百位修士皆無異常,唯有陳玄肩頭微沉,白衣之內血肉寸寸綻開,連帶著筋骨一齊斷裂,血如泉涌,白衣變血衣。
杜懋早知杜郁死于非命,自然能猜出此事與養劍葫有關,此時見了陳玄,心中怒意幾乎溢出。
魏晉面色一變,手掌按在劍柄上,卻不知為何未曾拔劍。
目盲老者嚇得蜷縮在地上,兩條褲腿已然濕透。
“讓你跪下你不跪,骨頭倒是挺硬。”
杜懋笑著再度壓下手掌。
陳玄雙腳死死地釘入甲板之中,腰身直挺挺地撐著,但頭顱與肩膀卻已被卸了下去,幾乎對折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