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這道符卻有些門道。”
杜懋身形一動,瞬息至陳玄身前,兩指探向陳玄心門,那里貼著一道可鎮山岳的符箓。
整艘船的修士,心中忽然生起凜然之意,就似砍柴樵夫遇見了山中猛虎,就似行路旅人一覺醒來見到了毒蛇。
一條井口粗細的白龍騰躍而上,將杜懋叼在嘴中,直上云霄。
陳玄先前并非被完全禁錮,他之所以未曾出手,便是在等此刻,等杜懋近身,這才能讓真龍白淵發揮最大的殺力。
魏晉連忙祭出腰間長劍,此劍之上附有兵家圣人的真意,雖已磨去幾分,但對于上五境修士,依舊有幾分威脅。
陳玄咽下一粒丹華,身上的傷勢瞬息痊愈了大半,他費力地將肩膀與腦袋扳了回去,發出咔咔的響聲。
“你我二人不可停留在此處,否則難免傷及無辜。”
言罷,陳玄身形一動,便御風而去,順帶著換上了那一件仙兵品秩的紫色云紋法袍。
魏晉祭出本命飛劍高燭,化作三尺長短,御劍而去。
鯤船之上寂靜無聲,仿佛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夢。
目盲道人蜷縮在地上,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硬生生將腦袋旋轉一周,用那雙空洞的眼窩望向天空。
……
“能尋到兩枚道祖親手所植的養劍葫,本就是意外之喜,不想竟是讓老夫遇見了你這一樁天大機緣。”
杜懋被白淵裹挾而上,不怒反喜,他兩掌按在白淵上顎,雙足踏在白淵舌上,硬生生地將龍首撐開了。
蛟龍之屬多數大道親水,這才有老蛟布雨一說。
白淵作為世間僅存的一條真龍,自然更擅水法。
松溪國境內所有的大江大河,皆分出了一小半水流,朝著天上聚攏,朝著真龍口中倒灌而去。
真龍不僅可以調動江河之水,更重要的是可以凝聚水運為幾用。
松溪國半國水運被抽調而去,就連江河之中的正統水神也無可奈何,只能望洋興嘆。
半國江河匯聚一處,逐漸化作一道水龍,驟然朝著杜懋壓去。
“孽障,三千年前,天下真龍便已絕跡,你逆命而生,自當歸于吧本座,才有一線生機!”
杜懋身形一動,再度祭出那一座吞劍舟,任由松溪國涌來多少水運,都被他以此物盡數吸了去。
白淵逐漸顯露真身,身形由百丈化作千丈之巨,杜懋在她面前,如同一只螞蟻。
可就是這么一只螞蟻,卻一腳踩在了真龍頂上。
“你既是真龍之身,自然知曉擅動水運的下場,若是萬年之前,你此刻恐怕已經被那座斬龍臺斬去了首級!”
杜懋一腳猛地踏下,將白淵的一根犄角踏動了幾分,血肉綻開,顯露絲絲血跡。
“還請前輩出手。”
陳玄不知何時以元神出竅,來到了鯤船甲板之上,他立在目盲老道身前,對著他拜了拜。
“世事一場大夢,轉瞬便是三千年光陰,陸沉啊陸沉,你害我苦也,這筆賬遲早要算清。”
目盲老道笑著起身,雙眸之中有劍氣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