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洲上五境修士屈指可數,更是少有人見過兩位上五境斗法。
可今日,寶瓶洲中部松溪國的空中,卻有一條玉璞境真龍和一位飛升境修士正在捉對廝殺。
蛟龍之屬形貌大都兇戾,但真龍卻不然,白淵身長千丈,鱗片大如碗口,潔白如玉,四爪銳利而細膩,龍首巨大但卻不失美感,龍須隨風而動,金色豎瞳大如車蓋,不怒自威。
“世人皆言世間已無真龍,看來又是胡扯,也罷,既然讓老夫遇見了這么一樁天大機緣,豈有不取之理?”
杜懋以吞劍舟將松溪國半國江河盡數吞沒,隨即一指輕點劍形小舟。
叮、
金石交擊之聲響徹空中。
吞劍舟撞在了白淵頸部,將一塊巨大鱗片撞了下來。
“若是你躋身仙人境,老夫抓你倒還需費一番手腳,可如今你不過是個玉璞境,也就是一條大一點的長蟲,真當我杜懋奈何你不得?”
杜懋負手而立,懸在空中,以心念御使吞劍舟朝著白淵飛速撞去。
純粹武夫、妖族、兵家修士,面對這些體魄堅韌到不講理的存在,只能以術法消耗,萬萬不可被近身纏斗,否則吃虧的指不定是誰。
真龍一旦入了上五境,體魄便會極其堅韌,杜懋自是不敢近身,只能以吞劍舟充當飛劍,撞向白淵。
叮、叮……
白淵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她身形一動,朝著杜懋猛撲而去,呼吸之間,便是風云相生,雷霆降世。
杜懋忌憚白淵的肉身力量,但他畢竟是飛升境大修士,自然不在乎白淵的些許術法。
老人閑庭若步般行在雷霆之中,白淵每一次撲來,都恰好被他躲過,吞劍舟愈發神速,已將白淵身上數百塊鱗片撞了下來,露出模糊血肉。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這是誰放的狗屁?不過是一條會飛的長蟲罷了。”
杜懋望著氣息愈發奄奄的真龍,仰起頭來,哈哈大笑。
……
老道伸出一指,輕點虛空,一圈圈漣漪逐漸波及開來,將五艘鯤船連同方圓百里的山河云雨都一同禁錮了。
陳玄以陽神之身出竅遠游,對于光陰流轉極其敏感,此刻只覺身處泥潭之中,難以掙脫。
“老夫是斬龍之人,為何要去救那真龍?”
目盲老道笑呵呵地望著陳玄,他已然看出眼前這少年便是那條真龍的主人,但不知為何卻未曾發難。
“前輩既已蘇醒,為何不立即斬龍?”
陳玄此刻雖是陽神之身,卻已從老道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極其玄異的真意。
“你比陸沉還要惹人煩。”
老道面色微沉,緩緩將背后的桃木劍取下,似有遞劍之意,只不過說不清是要對誰遞劍。
陳玄雙眸之中古井無波,似乎早有所料。
“前輩與陸師兄有何恩怨,都與我無甚關聯。”
陳玄微微一笑。
“即便不算與陸沉的舊賬,你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交情,這一劍不至于這么輕。”
道人自醒轉以后,形貌雖未變化,但卻多出了一分足以驚天的銳氣。
“前輩境界高深,這一劍自然不會輕。”
陳玄壓下心中的驚懼,雙眸直直地望向老道眼窩。
“哦,對了,前輩還欠晚輩三枚雪花錢……”
目盲老道聞言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