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誥宗陳玄,見過道友。”
陳玄瞬間了然,定是自己方才未曾自報家門,惹得這位元嬰劍修心中不快。
他早已知曉北俱蘆洲修士心直口快,脾氣也是一等一的火爆,直至此時才算徹底領教。
陳玄并未計較榮暢驟然動怒的舉動,相比于笑面虎,他更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人。
榮暢面色一緩,再度來到陳玄身側,隨即從腰間解下一壺酒,遞向陳玄。
“我曾聽一位歸鄉劍仙說,劍氣長城來了個小道士,在那戰場之中大顯神威,殺了不下萬頭下五境妖修。
方才一見你腰間令牌,我便想到了那位小道士,不想竟是遇見了正主。
榮暢至今未曾去過劍氣長城,我不如你,請你喝酒!”
陳玄愣了愣,只能接過酒壺,抱著喝了好幾大口。
好在兩人都是以心弦傳音,否則此刻定會驚動整船修士,畢竟無論是榮暢,還是陳玄,都是兩洲名頭不小的人物。
“北俱蘆洲不比其余八洲,越是高門豪閥弟子,越是有道消身死的可能,你既要入北俱蘆洲,便需隱匿身份。”
榮暢望著陳玄腰間的銅制令牌,如是說道。
“多謝榮兄告知此事。”
陳玄將酒壺扔給榮暢,隨即抱拳道。
北俱蘆洲修士脾氣大不假,但若是遇見心悅誠服之人事物,也會放下架子,熱忱至極。
“陸師兄,快要到骸骨灘了。”
松溪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在人堆中穿行,來到了陳玄身側。
榮暢面色古怪地望向松溪,心里卻開始懷疑陳玄與某人是同道中人。
昔年,有一位金丹境的別洲修士來到北俱蘆洲。
此人當年修為并不算高,也并非劍修,卻硬生生攪動了整座北俱蘆洲的江湖,讓眾多仙子道心蒙塵。
北俱蘆洲從來不會拒絕真正的豪杰之士,卻也從來不會歡迎姜尚真之流。
“松溪姑娘,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既然已至北俱蘆洲,那便就此別過了。
此行多謝姑娘為我解惑,這兩道符箓是我親手繪制,禮雖輕,卻也是一份心意,還望你莫要推辭。”
陳玄不等松溪拒絕,便連忙從袖中取出了兩道黃符,拉起她的胳膊便塞進手中。
榮暢面色愈發古怪,已然將陳玄當成了那始亂終棄之人。
松溪看著陳玄決然的神情,面色一黯,只能收下了兩道符箓,打算跟隨披麻宗的下一趟渡船返回寶瓶洲。
“既然師兄厭棄松溪,那我也不做這討嫌之人。
陸師兄,山高水長,就此別過了!”
松溪強忍著內心的悲意,轉過身去,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總算是擺脫了。”
陳玄長舒了一口氣,接著望向云海之下。
披麻宗渡船即將落下,那座遍布白骨的海灘上,有一座巨大渡口打開了禁制。
“陳玄,你可認識那桐葉宗姜尚真?”
榮暢望向松溪消失的方向,如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