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天下的山上仙家,大都是以宮、府、山為名,畢竟絕大多數仙家都無有上五境修士坐鎮。
長春宮作為大驪一等一的山門,十樓元嬰境修士不在少數,這座仙家府邸最大的特點,便是一宮修士俱為女子。
世俗俚語言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長春宮女子修士數以百計,其實是一座極其復雜的江湖。
長春宮多年以來,雖未破收男弟子的先例,但聯姻之事卻是沒少做。
松溪只是向師尊隱晦暗示了自己遇到了一位神誥宗真傳,結果一座山門都被驚動,幾位元嬰祖師甚至暗中授意讓她可以暫時不去看管渡口。
“陸師兄,奴家已得到師門允準,可以隨你一同去往北俱蘆洲了。”
陳玄打開房門時,便見那嬌美女修立在門外,頷首低眉地說道。
“長春宮的前輩真是平易近人啊。”
陳玄無奈地感慨了一句,總算是知道了為何道祖都在防著那個“萬一”。
大驪刑部供奉已然撤去了嚴密的層層把守,一位上五境劍修若是執意要離開,可不是那么好攔的。
“待到此樓修成之日,定要以一位上五境修士的頭顱祭樓!”
皇宮石臺上,宋正淳穿著一襲青色龍袍,攥緊了拳頭。
“待到此樓修成之日,也好為青冥天下添一分底蘊。”
小鎮街巷中,陸沉笑著抬頭,遙望升龍城。
……
寶瓶洲以北數萬里,云海之上,幾位披甲力士如同拉船纖夫,奔走其間,渡船瞬息千里,較打礁山渡船快上不少。
陳玄立在欄桿前,眺望隱約可見的那座大洲。
“曾聽一位前輩說,浩然天下去往劍氣長城的劍修,九成都來自北俱蘆洲。”
陳玄以北俱蘆洲雅言呢喃道。
這一路上,他已將北俱蘆洲雅言學了個八九成,余下的一成,大都是此洲各國的腌臜詞匯。
“此言的確不假,單說那太徽劍宗,近百年來便先后有數位劍仙去往劍氣長城。”
青年模樣的男子行到欄桿前,笑著望向陳玄腰間的那塊令牌。
“太徽劍宗?可是那位十二境大劍仙韓宗主的山門?”
陳玄聞言一怔,這才轉過身來,望向眼前的男子。
“正是……我師父對劍氣長城神往已久,只可惜因為某人,道心蒙塵,否則定會去那座戰場斬下一頭上五境妖修。”
男子笑著望向船下的那座海灘,隱約可見白骨森森,堆積其中。
“不知道友師門是……”
陳玄已從眼前男子身上察覺到一絲鋒銳之氣,這人定是劍修無疑,而且境界至少比他高出一境。
“浮萍劍湖榮暢。”
男子以心湖漣漪傳聲,或許是他并無防人之心,也可能是對自己的境界與殺力有著極大的自信,竟是將師門與姓名都說了出來。
“原來是酈宗主的高徒,失敬、失敬。”
陳玄這一路上,已將北俱蘆洲的所有宗字頭山門,以及明面可見的十樓以上修士摸清了大概。
“神誥宗是一洲道門之首,區區一座浮萍劍湖,恐怕入不得你的法眼。”
榮暢冷哼一聲,隨即拂袖而去,全然沒有方才的和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