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劉座,過幾天秦五再找個由子把我趕出來咋整?”
“不會,不會”秦五忙笑著賠不是“都是大老爺們,別記仇。”
劉大光揮揮手,把抽了半截的煙扔進王修的水杯“行,尊重你意愿,啊,你也別閑著,打今兒開始,這層樓開水都由你送。”劉大光說完抽身要走。
“別呀,劉座!我就是發泄發泄。”王修見劉大光來真的才立刻現出原形,局里能治理王修的只有劉大光。
“慫玩意兒!”劉大光哼了一聲“不經請示就滿世界嚷嚷自己的推論,你當你是神啊?我看秦五做的對,你在走廊再冷靜兩天吧,好好清清腦子!”
劉大光說完拂袖而去。
柳黛珊目睹了事情反轉的全過程,這弱不禁風的王修不僅能夠識別字跡的同一性,甚至能夠看出寫字人的微妙心態,不可謂不神奇。她款款走上前來,再次鼓起勇氣跟王修套近乎。
“王修,你告訴我,你怎么看出老頭是被他兒子殺的?”
王修終于抬頭看了一眼柳黛珊,忽然驚叫到“我去,長得真俊呀”。
這句沒羞沒臊又直白的表揚讓柳黛珊困窘不已,她紅著臉嬌斥到“流氓!要不是看你可憐,我才不會搭理你呢。”
“好吧,看你長得好看的份兒上,我告訴你”。
“好呀!”柳黛珊見王修要拆謎底,興奮得很。
“一塊錢。”王修攤出手。
“你財迷呀你,咱是同事。”
“我一向明碼標價”王修說“一般人都要一塊五的。”
“貪死你算了。”柳黛珊掏褲兜,扔出一塊大洋,大洋帶著柳黛珊的輕蔑,翻轉著向王修身后飛去,可王修的速度奇快,伸開雙手一個拜佛的動作,把大洋穩穩地拍在了手心里。
“謝咯!”王修清清嗓子“老頭親自寫的遺書不假,但遺書字跡筆力不均,思維斷續,尤其在財產分割的一些關鍵字上,出現了不該有的頓挫,頓挫明顯且拐折力度大,證明他的心態不是猶豫,而是憤恨。此外,老人年紀大而且饑餓不堪,早已心力不足,通篇寫字虛飄,但是寫他兒子名字的時候,則筆力透紙。這種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為什么大家看不出來呢?”
靠在辦公室門框邊的鄭玉成說:“誰都喜歡自殺的案子、殺人以后自殺和自首的案子,不用費力氣嘛。”
“有了這種懶心的驅動,大家就更樂意聽信自殺的說法,所以眼睛就自然會被蒙蔽。”柳黛珊順著鄭玉成的意思繼續說下去。
王修站起身,抻了一個懶腰“都說他兒子是個孝子,可為啥會引起老父親的憎恨呢?我收集了一些他兒子的筆跡,雖然都不大認字兒,但從會寫的字跡上也看出了端倪,比如,起筆第一畫漂浮,收尾筆畫虛夸,筆畫之間細密不透風,是外寬內忌、善于偽裝之人。加上老人手腕和身體上的奇怪淤青,于是我斷定,他兒子殺害了老子。”
“就這么簡單?”
“簡單么?那你給我復述一遍。”王修對柳黛珊的質疑嗤之以鼻。
“你這種推論是寫不到卷宗里的!”柳黛珊也不含糊:“把一塊錢還我!”